李萧山闭上眼,想象他所描述的样子。眼皮很薄、睫毛向下遮、微微的驼峰,原来他是有特征的,可让李萧山说,说不出来。
“是别人告诉你的吗?”
“是。”
原来他也是可以被仔细观察的。
不是所有人都会忽视他的感受。
只不过那个人不是他保护了十几年至亲的亲人。
“有人对你好吗?”
“对我很好。”
李萧山忽而沉默了。
他发现李泯和以前不同了。
在说最后那句话时,他的尾调中,是轻而又轻的温柔。他有情绪了。
“你喜欢那个人吗?”李萧山问出原来的李泯绝对无法回答的问题。
而他身旁,此刻的李泯,顿了顿,郑重地回答。
“我很爱他。”
“我想要和他拥有婚姻,在一起,过一辈子。”
李萧山的声音骤然严厉起来:“有情绪是很苦的,你不怕苦吗?”
李泯近乎宣誓一般,虔诚地低语:“我愿意为他忍受诸多苦难。”
……
安静半晌,李萧山的声音低下来。
“那爷爷只有祝福你。”他声音虚渺地说,“好像你不需要我给的枷锁也能做得很好……”
作茧自缚的从来就是他一个人。
他听见李泯低低说了声谢谢,便再无话说。
李萧山翻了个身,“我要睡一觉,去做你的事吧。……不要做我的事,做你的事。”
他束缚了李泯半辈子,渴求无数,最后他能留下的,也只有一句谢谢。
……
四月中旬的天气好得让人难以置信。
漫长的旅途中,李泯撑着额头,想着一些以前的事。
他独自一人进行过很多次飞行,总是这样看着窗外的云层或文件度过,鲜少横生过枝节。
仅有的两次,都发生在遇见景予之后。
一次景予跌在了他腿上,一次景予倒掉了半杯酒,告诉他我们一样。
泯,本意消失。
李泯冥冥中觉得,如果没有景予出现,他本该顺从命运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