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李萧山闭上眼,想象他所描述的样子。眼皮很薄、睫毛向下遮、微微的驼峰,原来他是有特征的,可让李萧山说,说不出来。

“是别人告诉你的吗?”

“是。”

原来他也是可以被仔细观察的。

不是所有人都会忽视他的感受。

只不过那个人不是他保护了十几年至亲的亲人。

“有人对你好吗?”

“对我很好。”

李萧山忽而沉默了。

他发现李泯和以前不同了。

在说最后那句话时,他的尾调中,是轻而又轻的温柔。他有情绪了。

“你喜欢那个人吗?”李萧山问出原来的李泯绝对无法回答的问题。

而他身旁,此刻的李泯,顿了顿,郑重地回答。

“我很爱他。”

“我想要和他拥有婚姻,在一起,过一辈子。”

李萧山的声音骤然严厉起来:“有情绪是很苦的,你不怕苦吗?”

李泯近乎宣誓一般,虔诚地低语:“我愿意为他忍受诸多苦难。”

……

安静半晌,李萧山的声音低下来。

“那爷爷只有祝福你。”他声音虚渺地说,“好像你不需要我给的枷锁也能做得很好……”

作茧自缚的从来就是他一个人。

他听见李泯低低说了声谢谢,便再无话说。

李萧山翻了个身,“我要睡一觉,去做你的事吧。……不要做我的事,做你的事。”

他束缚了李泯半辈子,渴求无数,最后他能留下的,也只有一句谢谢。

……

四月中旬的天气好得让人难以置信。

漫长的旅途中,李泯撑着额头,想着一些以前的事。

他独自一人进行过很多次飞行,总是这样看着窗外的云层或文件度过,鲜少横生过枝节。

仅有的两次,都发生在遇见景予之后。

一次景予跌在了他腿上,一次景予倒掉了半杯酒,告诉他我们一样。

泯,本意消失。

李泯冥冥中觉得,如果没有景予出现,他本该顺从命运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