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容点头,三十多年前的老街巷无人居住,已经破败不堪,地上全是碎砖石和废弃家具,墙面上爬满青苔,老式的门洞望进去,步梯又窄又暗。
郑学想,是不是也曾有某一刻,袁容被父亲抱着走过这里,家中有母亲等待着,帮他弄净玩脏的手。
思及此,不禁侧头看眼袁容,无声牵住他的手。
沿着一栋栋荒楼走了会,袁容开口。
“想不起来。”
“没事。”郑学低声道,“是他们不想你背负太多。”
袁容点点头,停在巷中望着前后深长的空寂。余晖从巷口落进来,他闭上眼,放松沉浸在这一刻夕阳的照拂里,像与梦中的某一缕温暖重叠。
“走吧。”
良久,袁容开口,握紧身侧的人。
快出去时,郑学募地停下,将人摁坐在一个单元楼台阶上,“等我会。”说完,匆匆跑了。
再回来时,手里竟多了串糖葫芦,笑吟吟看着袁容。
“尝尝。”
袁容有些怔愣,“哪来的?”
“来的时候看路口有个老师傅,想买给你吃。”
虽说小时候喜欢,但早已不记得。孤儿院是没机会吃这些的,能被分到一份热饭菜已经是不错的待遇,再大点逃出去,这些就更是奢侈了。这算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碰。
一个大男人吃糖葫芦,袁容看着郑学期待的眼神,咬了一颗。
“好吃?”
袁容点头。
郑学揉了下他头发,“看来你从小到大口味没变啊?”
“算是。”
“那好,记着这味,以后不能再跟着别人买的走了,只吃我的。”
袁容笑,又咬了一颗。
郑学揽着他:“我也尝尝。”说完吻了上去,包裹着浓厚糖浆的酸甜果子在两人唇齿间辗转。
很久,郑学退出来,抚过袁容的眉眼。
“真甜。”
周遭随着傍晚一起沉寂下去,一墙之隔,新圈的商业街正在大刀阔斧改建,悬吊的大幅海报上地产企业家顾青严年轻有为
城市的建设进程滚滚向前,时代的热浪终将淹没一切的刻骨铭心。
新年三天一过,袁容返回海市,郑学手里的案子没清,还得暂待段时间,但两人已经习惯聚少离多,安心各自忙碌。
新年伊始,天鹰按惯例要开堂会。核心和次核心的骨干搁一个桌子上盘活,该奖的该罚的,都得到了这桌上博弈,天鹰几个有头有脸的往那一坐,各揣各的心思。
周扬一副事不关己听着那几个为点利润线闹腾,袁容坐他身后,也是四平八稳。
好容易正事谈毕,一年少有碰面的几人也没急着散场。
林志强懒懒散散靠在椅子里:“老于,你我这生意,是比不过赌场军火舒舒服服手里边捏着真金白银。”
本来运输线关卡多油水少还最累,于长发叼着根雪茄附和两声:“你拼命我下力,一年到头一身臭汗换不来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