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凌意几乎每天都跟厉醒川讲电话,长的时候能打半个多小时,短的也有五六分钟。不过他回来的那天厉醒川正好有事,第二天两人才见上面。
然后就一连在宾馆住了三天。
伤痊愈得差不多了,可以适当放纵。新伤叠旧伤,凌意肚子上的疤痕更加明显。有天晚上厉醒川强行开着灯做,房间里寒毛都恨不能看得一清二楚。凌意拿手挡疤,厉醒川就把他的手拿开,他再挡,再拿开。
据说这是脱敏疗法,凌意也不知是真是假,梦里不知身是客。
后来回到学校,一个忙毕设一个忙画画,又有好几天没见面。到约定聚餐的前一晚,厉醒川才告诉凌意,第二天是他们宿舍的聚会。
“不想去可以不去。”
“想去。”凌意不忸怩,“但是我现在还在恢复期,好多东西不能吃,会不会扫你们的兴?”
“总有你能吃的菜。”厉醒川似乎并不上心。
“那好,把地址发给我吧,到时候我忙完直接过去。”
翌日下午,凌意从打工的画室出来,身上又是墨汁又是颜料,紧赶慢赶跑回宿舍换衣服。
约的是六点,不抓紧就要迟到了。冬天黑得早,一路跑,天色一路暗下去。到宿舍楼下时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很着急地刷卡抢电梯,推开门却见到不速之客。
就像是一个藏在暗处的、冰凉的捕鼠器,专等他上钩。床角坐着杨斌,跷着二郎腿,右手缓慢地在膝盖上打拍子。
宿舍里很安静,室友在上铺听歌。
扭头见到他,杨斌扬了扬眉,咧嘴一笑:“看见我短信了?”
凌意站得离杨斌有一段距离,低头把手机滑开,才看见半小时前的一条消息: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晚上陪陪爸爸。
他一阵反胃。
“我今晚没空,有空也不想和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