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好就收,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道,“我去看看清清。”
苏卿容加快脚步先进了殿,秦烬和谢君辞跟在后面。
每一日念清吃完早饭后,师兄弟三人便会跟着齐厌殊练习新心法,下午或者晚上再回去自己私下修炼体会。
这并没有耽误他们本身的修炼,齐厌殊每个月都会分别看过三个弟子。
师兄们便明显地感受到,齐厌殊的脾气越来越好,也越来越耐心了。
过去他们上课时都是单方面挨揍,约等于直面面对秘境的终极妖兽,在实战的血与伤中得到经验来进步。
这也是为什么谢君辞和秦烬在各种高级秘境里的任务完成度这么好——再高级的秘境困境或者妖兽,能有齐厌殊那么可怕吗?
可是这一年里,齐厌殊逐渐很少像是最开始那样随心所欲地揍他们了,他竟然都开始开口指点他们了!
再到清清过完五岁生日,师兄们竟然可以不怎么受伤,就能在齐厌殊手下学到很多东西。
“我感觉师尊越来越关怀我们了。”苏卿容和两个师兄说,“一定是因为养了清清改变了他的脾气。”
谢君辞和秦烬也有这样的体会,有时候齐厌殊耐心指点他们、甚至是做示范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难想到过去齐厌殊是如何暴躁易怒的。
师兄们都很感动,觉得自己的地位因为小师妹而水涨船高。
结果在师徒以新方式上课磨合的第三个月,试炼峰来了一个新面孔——没错,齐厌殊把虞念清抱来了。
“你师兄们练剑的时候,你便乖乖坐在这里看,好不好?”齐厌殊将她放在专门保护的小结界里,语气温和地对她说。
念清坐着自己的小凳子,身边摆满了水果糕点和果汁,听话地点点头。她眼睛闪亮亮地看向场地里的其他师兄,还和他们挥了挥手。
师兄三人这才明白了——怪不得师尊转型转得这么彻底,原来是为了让清清能过来旁观。
齐厌殊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毕竟小姑娘未来要面对两个非常枯涩艰难的难题:一个锻造经脉的心法,另一个是练剑。
不论何等天赋,都必须要下苦工才能得到回报,甚至在修仙这条路上而言,有时努力甚至都不一定会有回响。至少虞念清先天条件好,她日后下多少功夫,就能得到多少。
可是练剑的枯燥仍然是难以磨灭的,剑修这条路不好走。
齐厌殊担心念清以后会觉得苦,不喜欢剑道,甚至对此反感,所以才打算从现在先给她灌输一些好概念,说不定看到师兄们那么厉害,她自己也感兴趣了。
只不过他这三个徒弟里,只有谢君辞一个是正儿八经练剑的。秦烬的修炼方式是更偏向龙族的法修,至于苏卿容,他练的太少,还没走出自己的道来,最多算是毒修或者暗器吧。
有先天剑骨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齐厌殊自然舍不得她看上别的流派,所以让念清旁观谢君辞次数最多,偶尔让苏卿容来配合发挥出谢君辞一剑动天地的震撼感。
清清便在旁一边看一边吃,有时到精彩的地方,她甚至都忘记吃东西,看得呆住了。
结界防住了外面大部分的震动和声音,只不过哪怕光看画面,修士切磋起来也是极其好看的大场面。
如此这样看了一段时间,果然十分有效果。念清玩具都不玩了,吵着也要剑。
苏卿容给她做了一把木剑,小姑娘随身携带,开心得不得了。
有一天清晨,谢君辞带念清进了主殿,念清是兴奋得一路蹦过来的,一进殿她就说,“师父师兄,你们看你们看!”
原来是晚上回小院时虞念清缠着谢君辞教了她几招简单的剑式,她那么一摆弄,虽然核心未收紧,是小孩瞎玩儿,可动作气势倒蛮像那回事儿,挺干净利落的。
齐厌殊和两个师兄看得确实很惊喜,颇有些当初第一次看到她会背诗时的感觉。
“清清真棒,清清都会剑法了!”
“清清真厉害,真有天赋,以后不得了啊。”
在师尊师兄们的夸奖声中,虞念清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害羞地将小木剑藏在身后。
他们这样夸她,倒不全是因为有滤镜,看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聪明。而是因为虞念清随便这么摆弄几下,就能看得出她确实很有天赋。
有的弟子可能练几年剑都是古板麻木的,练不出一丝一毫的气韵身形,可虞念清天生就有灵气,随随便便一摆剑式,就有那份神韵的感觉在。
看着她兴致盎然这么感兴趣,齐厌殊对谢君辞吩咐道,“就让她将木剑当玩具玩,只不过瞎玩是瞎玩,剑式是剑式。你若是教,姿势和细节都要让她做对。”
只要剑式不走形,不留下错误记忆以后不好改,她想怎么玩都行。
谢君辞教她的剑式都是最简单的,纠正过几次动作就没有出错了,而且师尊和师兄都认真地对她说,要对剑招有尊重,做就要做得好。
看到大人们这么郑重,虞念清便也记在心里,每次虽然是玩剑,但在做招式的时候都会做到最标准,除此之外瞎玩的时候反倒会随心所欲。
与此同时,师兄们也都忙着。
他们在体验过一段时间的心法过后,齐厌殊要求他们每人自己从头将心法写出编撰。这样的好处是能让他们从三种不同的角度来总结经验,最终取长补短。
谢君辞每晚都会坐在桌边撰写,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姿态放松又标准,颇有一种大家公子的风采。
他的银色面具放在一边,烛火在青年琉璃般透彻清冽的红瞳中闪烁,晕染出一丝跳动的暖意。
小姑娘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她一边吃水果,一边百无聊赖地唤道,“谢君辞。”
“嗯?”
念清也不说自己要做什么,还是开口唤他,“谢君辞。”
谢君辞抬起头,他说,“无聊了还是想睡觉?”
虞念清鼓鼓嘴。其实她都有点想,晚上谢君辞不理她,她就好无聊。
谢君辞放下笔,向着她摆了摆手,小姑娘这才露出笑容,她从凳子上跃下来,谢君辞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手臂圈着她继续书写。
念清本来想看看他在写什么的,可是看着看着又困了,她的头逐渐小鸡吃米一般地晃动,最后脸颊贴着桌边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她是在自己的被窝里醒过来的。虞念清打了个哈欠,照例收拾过后和谢君辞一起去主峰。
“今日苏卿容要去仙城,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去?”谢君辞问。
进城?!本来困倦的小姑娘立刻清醒了,她眼睛都亮了许多,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