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辞第一次感受到虞念清对他的外貌如此拥有热情,堪比上一次她见到秦烬的龙身。
虽然他长得英俊,可沧琅宗全体师徒都长得很不错,连天生有点颜控的小姑娘在这样的环境里都已经开始免疫了。
在这种情况下,谢君辞的双色异瞳真的好与众不同,这份不同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漂亮又神秘。
谢君辞对自己的外貌长期属于认知失衡状态,毕竟过去看见他的人都快吓死了,脸上能露出什么好表情来呢。所以久而久之,谢君辞便觉得自己凶神恶煞,不讨人喜欢。
念清的热情甚至都让谢君辞无法产生‘她是不是在安慰我’这样的错觉,因为小姑娘是肉眼可见地超级开心,晚上还拽着他的手不让走,也不让他戴面具,谢君辞便只能这样哄她睡觉。
第二天清晨,她一醒过来,便跑出卧房去找他。
二人住的小四合院,师妹住主屋,谢君辞住侧房,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虞念清来到侧房,谢君辞正巧刚刚结束一整晚的打坐,他一直在修炼齐厌殊编撰的心法,这一夜又有了许多新的改良意见。
他已经习惯时时刻刻戴面具了,所以晚上自己的时候又戴上了面具。谢君辞抬起头,就看到小姑娘扶着门,她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微微撅着嘴,撒娇道,“不要戴面具嘛。”
谢君辞有点无奈。
他唤虞念清进来,顺手给她披上衣服,低声道,“都说了,早上凉,不要只穿中衣便出来。”
谢君辞给她披衣服的时候,小姑娘撑着床沿一跳,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得逞地嘿嘿笑着,披着衣服跑掉了。
谢君辞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的面具不仅仅是面具,也是法宝,能稍微隔离阎罗之眼的力量。如果他不戴面具,右瞳便会看到每个人身上的孽力。
时间长了,便会烦。
而且阎罗之眼之所以之所以能看到这些,是因为它本凶邪,还对其他人的恶孽感兴趣,谢君辞觉得这是阎罗之力有点臭味相投的感觉。
所以当初齐厌殊给了他面具,虽然不能完全屏蔽掉阎罗眼,但至少在不动用力量的时候,能让谢君辞能和常人一样过安生的日子。
当然,浑身周遭都散发黑色孽力这般的大恶之人还算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灰色的,只不过灰色的深浅不同而已。
唯有一种特例,在年幼单纯的孩子的面前,谢君辞的阎罗之力才会什么都看不见。
这份力量时时刻刻提醒他异于常人,可在清清面前摘下面具的这段时间,谢君辞第一次感受到做一个没有这份压力、过平常日子的普通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就好像他们真的是普通生活在一起的兄妹,谢君辞竟然也会暂时忘记自己的不同。
虞念清将谢君辞的面具藏了起来,她藏得很隐蔽,自己很有成就感地拍拍手。
“我真棒!”小姑娘说,“这样谢君辞就不能戴面具啦。”
她兴高采烈地回去找谢君辞,却看到谢君辞的脸上戴着一模一样的银色面具。
念清:?!
年幼的五岁幼崽不会明白,狡猾的修仙者有千百种方式唤回自己的高级法宝。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在主殿偷偷做恶作剧,总是会被师尊师兄发现。
她跑到谢君辞的面前,伸着手努力地跳,可是她身高有限,怎么都够不到面具。
“乖,我们要去主峰了。”谢君辞哄道,“等只有我和清清的时候再摘面具,好不好?”
这个清清是理解的,可是她疑惑地说,“现在我们就是两个人呀?”
谢君辞一时卡壳。
他习惯了面具,如果在要出门的时候摘了,哪怕没有外人,他也会有点不舒服。
谢君辞正不知道要怎么说,忽然间福灵心至,想到过去念清偶尔调皮不听苏卿容话的时候,苏卿容就用卖惨来让她妥协。
他睫毛微颤,低声道,“可是要出门了,不戴面具,我会害怕。”
说完这句话,谢君辞的下颌线都不由得紧绷了起来——太羞耻了!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会说出‘害怕’这样的词。
幸好秦烬和苏卿容不知道,不然能拿这个嘲笑他几百年。
然而,谢君辞粗劣的演技看起来对虞念清极其有效。
看着有点脆弱的大师兄,她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立刻说,“那、那师兄还是戴着吧。”
效果拔群!
谢君辞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
在去主峰的路上,念清倚着谢君辞的胸膛,她在心里和系统说,“原来师兄也有害怕的事情,我要保护他!”
系统对此已经不想再评论什么了,它只想叹息。
哎,单纯又愚蠢的我崽,从小到大都被反派们哄得团团转。
他们来到主峰的时候,秦烬和苏卿容已经到了。
师兄弟二人明显是在这里蹲点,想等着继续看热闹。结果看到谢君辞和小姑娘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和好了。
念清自己跑进殿里,师兄们在后面慢慢走,秦烬便有点嫌弃地说,“我看你是一点出息都没有。不是心头伤疤自卑阴影吗?好歹多挺个几天啊。”
谢君辞没有在意秦烬的鄙夷,他注视着小姑娘的背影,欣慰地说,“她很喜欢。”
——秦烬和苏卿容早就猜到清清会喜欢谢君辞的异瞳了,可一看到谢君辞这样浑身散发着放松与喜悦,似乎他们也被他身上无知无觉中散发出的炫耀光芒灼伤了。
“大师兄有异瞳,二师兄有龙身,只有我平平无奇。”苏卿容悲伤地叹息道,“可能我身上吸引清清的,便只有我的优秀和美貌吧。”
苏卿容自从摆脱了曾经的阴影,他原本性子的本样便逐渐显现了出来。看着他这张如沐清风的温润俊美的面容,谁会想到他竟然口齿如此伶俐,偶尔还带着些与他气质不符的青少年的幼稚。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帮过你了。”秦烬说,“等有时间,你得跟我去看看那个秘境。”
“对对。”苏卿容也说,“大师兄记得帮我取二师兄的血液。”
秦烬便看向苏卿容,他挑起眉头,威胁地说,“苏卿容。”
他虽然在门派里的时候性格比过去好了很多,没有曾经那样阴沉了。可是面露威胁的时候看起来仍然蛮骇人,瞬间让苏卿容想到挨揍的过去。
苏卿容越来越爱和两个师兄开玩笑,也是因为可以用这样一点点越界的方式,从师兄们的默许和宽容中体会到他们对他鲜少言说的兄弟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