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轻轻喘息着,大脑一阵阵发晕。
虞松泽这样的半大小子,本该是什么都不干一顿吃三个大馒头都会饿的年纪。
这个月家里越来越艰难,省着吃的那点东西,喂给念清这样才三岁多的小孩还算勉强糊口。
他与妹妹对半吃,一天还经常只吃一顿,基本是靠要撑起家照顾妹妹的精神、和年少无畏的体格挺下来的,好像也不觉得苦。
如今念清忽然丢了,虞松泽的支柱骤然崩塌,又受这么大的精神重创,本就亏空的身体顿时支撑不住了。
为什么?
在眩晕与迷茫之中,虞松泽的脑海里唯独盘旋着这个问题。
为什么会是念清?从冬天开始,她连门都没出过,他们的家又在村子的最里面,她怎么可能会被人盯上?
虞松泽想不明白。
旁边的大人似乎一直在低声安慰他,可是虞松泽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修长的手指摸着被褥,早上小姑娘还窝在被子里,抱着他的手撒娇,现在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
虞松泽恍惚地想,如果他今日随了她的愿没有出门,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外面的天,逐渐暗了下来。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骚动,有人说,“梁崽子回来了!”
虞松泽猛地抬起头,他向着外面跑去,只见梁弟仰面躺在村路上喘息着,脸跑得通红,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一看就是匆匆赶回来的。
“梁弟,你看见清清了吗?”虞松泽扑过去,他急促地问。
梁弟一边喘气一边点头,他磕磕绊绊地说,“我一直、一直跟那几个人,跟他们进了安定城,然后,呼,然后其中一个人抱着清清上了马车。马车太快了,我没跟上,但我进了城后一直在找,后来看到马车是从魏氏小姐府的那条路出来的……”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不由得都怔了怔。
本来村民都以为是拍花子偷小孩,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和魏氏有关系。
“梁崽子,你可认清了?这话不能乱说啊。”旁边有人疑惑道,“魏家怎么可能盯上念清,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啊。”
“我绝对没认错!”梁弟的气儿喘过来一点了,他从地上爬起,认真地说,“我一直在路边等着,且不说那马车是从小姐府的那条路出来的,那几个男人进城后摘了面巾,我亲眼看见他们从后门进了小姐府!”
他又说,“其中一个人的手还受伤了呢,我看很像狗咬的。”
在场大部分村民刚刚都去了虞家兄妹的房子,看到了死去的小黑犬和地上滴滴答答向着门外蔓延的血迹,少年说看见有人手上受伤,基本可以确定是这伙人了。
刚刚面对贼人都不畏惧的村民们,忽然意识到对方和魏府有关联的时候,都忍不住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