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承衍坐在牢房中,冷眼注视着面前的宁长东。
他的身边,两个宁家弟子正无比仔细地一点一点搜身,虞承衍身上的储物戒指被摘下,放在旁边的银盘里。
宁长东将戒指拿起,在手中拨弄着。
“这么高级的储物戒指,也是你能用得起的?”宁长东不屑道,“定是和丹药一样,靠你这张脸皮,从他人那里骗过来的吧。”
没有得到回应,宁长东也不在意。
他将戒指扔了回去,淡淡地说,“你这般低劣的品格,实在是对不上这张脸。好在魔神在上,让你有幸成为少爷重生的容器。”
从下午被关进房间之后一直到被转移到地下,直到现在虞承衍才听到一句有用的话。
“魔神?”虞承衍冷声道,“身为修仙者,你们竟然敬魔?还是这种从未存在过的虚构人物……”
他的话音未落,宁长东的神情骤然变得狰狞可怕起来。
“黄毛小儿,你懂什么!”他阴冷地说,“若不是还需要你做容器,本座现在就能杀了你以祭魔神!”
“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魔神。"
虞承衍既是想要激怒宁长东,好让他说更多的话,也是因为这是事实——虞承衍做了那么多年的神仙,自然比下界的人更清楚,所谓魔神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大部分魔修嗜血好杀,修炼邪法,手上沾染无辜者的鲜血。待到这些凶残狠毒的魔修晋升到一定境界,就开始畏惧天道的惩罚。
许多魔族会臆想除了他们身处的下界魔界,还存在一个与天界对立的魔界,那个魔界里会有许多强大的魔修,甚至有能与天庭天尊抗衡的魔神。
魔族们幻想着只要他们到达魔族的大乘期,挺过雷劫,就有可能前往真正的魔界。
然而这是不存在的幻想。
世间唯一的正途只有修仙,能够得道飞升的修士要求都极为苛刻,不仅要有实力,还要在漫长的修道中保持心性纯善,不得走歪门邪道,不能滥杀无辜,更要问心无愧,甚至连一点心结都不能拥有。
能达到这些条件的人,本身就凤毛麟角。连虞承衍这般为人正直的天选之子,从未伤及无辜,只是因为靠心魔修炼,就差点被天道劈死。那些手上沾满鲜血的魔修又怎么可能会有活路?
倘若这世上真有魔神,那也一定是虽修魔、但品格的高尚,飞升天界的魔神。
所以虞承衍确实没料到宁长东竟然吐出魔神二字。若是自我安慰的魔修也就罢了,堂堂修仙界世家的人,怎么会崇拜魔神这种东西?
“住嘴,你懂什么!”宁长东怒声道。
一股强有力的威压袭来,带着阴冷血腥的气息,虞承衍立刻察觉到面前的中年修士也修了邪法!
“这就是你信奉魔神的原因?”虞承衍冷声道,“因为修炼邪法,害人性命,还要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借口,所以才以信仰魔□□义胡作非为?”
青年冷静理性咄咄逼人的样子,哪里还有下午初见时的窝囊短浅?
对上虞承衍冰冷的眸子,宁长东察觉到不好,可是青年的双手被束仙绳捆绑,刚刚被带入地下时还是宁长东亲自探测的根骨和修为,一切都告诉他,这就是个嗑药上金丹的废物,或许真正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
而他宁长东因为修炼邪法,如今可有元婴期了。
这样一个草包的人,怎么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只是短短一念的犹豫,宁长东察觉似乎有冷光闪过,不待反应,下一瞬,他的身体被重重地摔在身后墙壁上,鲜血顿时喷涌出来。
—切都太快了,不过是眨眼之间。
“你、你——”宁长东吐出一口鲜血,他震惊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虞承衍修长的手指反手握着剑柄,断裂的束仙绳簌簌落下。他拧了个剑花,握正长剑,垂眸冷淡地注视着他。
怎么会这样!
宁长东一边吐血,余光却看到被他撞倒在地的狼藉中,储物戒指闪过一抹光泽。
难道……难道这青年在戒指里存放了一把剑,他抓住了他犹豫的短短一瞬间,控制剑全力一击?这根本是压准了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才敢出如此险招。
拥有如此自信的魄力,判断力也十分惊人,而且身上还被法宝束缚,去击杀一个元婴修士……别说嗑药的金丹修仙者了,就算是普通金丹期也不可能做到吧?
宁长东强撑起自己,他的眼中闪过凶厉的神色,甚至没时间止血,立刻向着虞承衍反击!
看着男人也唤出长剑,虞承衍眉毛微挑,展现出几分兴趣来。
他天生剑骨,天赋异禀。除了打不过爹,从小到大就没输过。哪怕同境界,虞承衍也因天生的机敏直觉,和比他人更浑厚磅礴的真气而战无敌手。
再加上以心魔入道,虞承衍的修为增长更是恐怖,很早便能够越级挑战他人。
尽管如此,如今以金丹巅峰期的修为对战元婴初期的邪修,虞承衍还是没有把握完全胜算的。
可这不是更有趣吗?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被逼入绝境,背水一战的感受了。
若不是这地下每一块砖头上都写满了禁忌术咒,否则二人之间的争斗,或许会让整个地方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