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广明果然就是跟他客气一下,虞承衍一伸手,他便坐回原位。
二人在言语上互相来往,虞承衍好似对谷广明的刺探全然不知,只是平静地回答。喝完茶后,他们又去了旁边的试炼台,由谷广明在旁指导。
看了虞承衍使出白浩真人的绝技,谷广明这才完全相信他的身份。
“不错,真人将你的根基打得极牢,只要渡劫成功,凌霄你必定厚积薄发,再过几百年,说不定这修真界第一剑就要换人了。”谷广明笑道。
谢剑白是剑尊之名飞升,他留下的玄天宗虽然不止修剑,却拥有整个修真界最好的剑门。
剑道是玄天仙宗立足根本,这修真界第一剑,自然也只能是这一任宗主谷广明了。
“宗主客气了。”在天界素有剑仙之称的虞承衍,此刻心如止水地恭维道,“晚辈在剑道上仍有许多不足,宗主剑术威震天下,还望宗主多多指点。”
谷广明越打量他,心中越是难耐。
面前这年轻人不骄不躁,天赋秉性都一流,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正好如今无依无靠。若是能招到麾下,一能更为增强自己势力的实力,二来或许他会呈上白浩真人失传的绝技,如此便能归己所有……岂不是一箭双雕?
这么一想,要帮助虞承衍破境的心也真了几分。
谷广明笑道,“那是自然的,如今最要紧的事情还是你的渡劫。你可知你要寻的是什么机缘,是天材地宝还是秘境幻境,可有一点线索?”
虞承衍想了想,才说,“或许……和人有关。”
“人?”
“是。”虞承衍垂下眸子,他淡声道,“喻阁主为我卜卦之后,我连续几天都夜有所感,却看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感觉与人有关,或许助人才能助己。或许帮了她……我便会破境了。”
这句话倒是不假,虞承衍逆天而行,莫名出现在这个过早的时代,身上的仙力也尽数被封,他如今确实有金丹期巅峰的实力,也确实遇到瓶颈。
他此生最大心魔,就是十六岁那年母亲横死眼前。
那一年,他也是金丹巅峰期。
从此心魔如藤蔓般疯涨,缠绕他的心脏与身躯,将他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那一天。
不知是命运弄人,还是冥冥之中的定数,让虞承衍的修为回到了原点,他人生分水岭的面前。
若是真能改变她的命运,或许……或许他也可以……
后面的念头对于虞承衍而言太过美好而奢侈,他甚至失去了幻想下去的勇气。
谷广明对虞承衍的话并未起疑,机缘与他人相连之事不算少见,只不过在佛门弟子身上见得多一些。
他思索着,觉得这是件好事。
一个人而已,几乎没有成本,却或许可以笼络一个罕有的人才。何不助他一二呢?
“好,本座就给你这个特许,等到宗门大典过后,你的身份在明面上走个过场,玄天仙宗上下便任你调用。”谷广明慈爱地说,“本座与白浩真人是多年好友,凌霄若是不弃,本座也愿意将你视如己出,当做义子照拂。”
以白浩真人的辈分,虞承衍这个‘义子’可与谷广明和其他长老称兄道弟,谷广明隐去这部分未提,反而也要收他做义子。
第一宗宗主愿意收自己做儿子,放在其他人身上恐怕都是莫大的机缘与荣幸,只是就算谷广明愿意,虞承衍也没有到处认爹的习惯。
他垂下眸子,淡声道,“不敢,若晚辈能突破至元婴期,未来必报答前辈这一恩情。”
便算是婉拒了。
虞承衍观谷广明如今是渡劫巅峰期,距离大乘一步之遥,恐怕也快要遇到瓶颈了。若能平安找到母亲,他愿意届时点拨谷广明一二,助他突破大乘期。
他没有打算一直呆在玄天仙宗,至于帮助过他寻找母亲的人,他都会一一报答,了却因果。
其实最好的结果便是找到娘亲,将她带离玄天仙宗,此生不与那人相见,也省得谈这场不得善终的师徒恋。
不对,虞承衍漫不经心地想,应该是祖孙恋。
“其他事情都以后再说,你今日先将门派玉牌领了,也算是名正言顺。”虞承衍未同意他的示好,谷广明也没有介意,他伸手拍了拍虞承衍的肩膀,亲厚地说,“从此以后,就将玄天宗当成自己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虞承衍的思维被唤了回来,他表面上不卑不亢地感谢,心中一顿,却立刻明白了谷广明这样做的用意。
玄天宗的弟子玉牌一事,说起来也和谢剑白有关系。
他父亲这个人一向有种近乎偏执的责任感,在天界时如此,在修真界时也更是如此。他甚至愿意忍受离魄之苦,在飞升之前将自己的其中一魄分离了出来,化为强大的力量,作为结界镇压当年他斩杀千万妖魔的万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