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把胶片带走，没有和方静说太明白，方静也不敢问得太深，只是隐约也觉得这件事应该是解决了，剧本她是不敢用了，还是得召集编剧们再改，至于童杨……她烦得很，再说吧。

临走前，杜程和垂头丧气童杨到一边说话。

童杨很难过，“我不是为了自己，编剧联合署名里我都没要求加名，我真只是想让爷爷作品能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出来。”

杜程：“那你为什么不说这是爷爷剧本呢？”

童杨：“我怕他们有顾虑。”

杜程又凝神听了一会儿，他对童杨道：“童仔。”

童杨神情一震，瞳孔微微放大。

“爷爷相信你是个很有才华孩子，脚踏实地厚积薄发，艺术创作灵光乍现需要是扎实积累，沉下心来，你成就不会比我差。”

杜程语气、语速甚至说话时南方口音都像极了童学文。

不、不是像，那就是童学文。

化疗将原本就不健康老人折磨得形销骨立，他唯一放心不下就是他相依为命孙子，他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脑海里却还在不断地重复着想对孙子说话。

那是他留在人间未完成作品，拥有着无限可能，拍出属于他人生自己精彩。

谢天地靠在墙边嗦棒棒糖，“啧，我发现他很喜欢和帅哥搭讪啊。”

“啪——”后脑勺被用力弹了一下，谢天地抱头，龇牙咧嘴。

“你很喜欢说废话。”姬满斋淡淡道。

谢天地：“……”

三人上车，杜程坐在副驾驶，双手捧着胶片，胶片上还在下雨。

“你想找他吗？”

小胶片抽抽噎噎，“想。”

它带着童学文死前心愿，童杨对爷爷怀念，又有它自己愿望，它太想见他，所以执念丛生，迷迷糊糊地开了神智，无意中干扰了现场拍摄，它没觉得自己做错，因为它为此而生。

“他已经死了。”杜程声音轻轻，“想见他话，你也会死。”

“没有他，我生命毫无意义，比死了还难受，如果死了能见到他，那我乐意。”

如果死了也见不到他呢？

是漫无目地等待更好，还是不管不顾地去奔赴到不了终点更好？

“把我烧掉吧。”

小胶片不哭了。

胶片上显现出老人慈祥脸庞，他戴着一副厚厚眼镜，头发掉光了，面目瘦削，笑容温暖。

“缺了我，他拍不完啦。”

精怪管理局院子里，姬满斋指尖擦出一朵金色火花，火苗舔上胶片，寻常火已经无法伤害到胶片慢慢卷曲，在一片烟雾中逐渐碎成星火，飘散在空中，四处吹落。

“它也走了。”

杜程喃喃道：“为什么妖怪都不能转世？”

姬满斋：“妖怪前世并非妖怪，只是犯了罪，转世时不能再为人。”

化形为妖之后，又是一场不死不休因果。

空气中半妖灵力逐渐飘散，姬满斋眉峰一皱，他似乎在什么时候也见到过类似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