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秦氏小跑着追了上来,等兄弟二人顿足回首,她也停住脚步,一边喘气一边招手示意赵涵来她这边,“娘有话跟你说。”
赵涵脸色变了变,父亲并不喜欢私底下他跟母亲多接触的。
赵清拍了拍他肩膀:“二哥先走了,还有两刻钟开讲,别迟到。”
赵涵道谢,等赵清拐了弯,他才朝秦氏走去,“母亲找我何事?”
秦氏扫了一圈,抓住儿子手腕就往一侧虽然干枯却茂盛的花树从里走,脚步飞快。
她这副样子分明是有悄悄话要说,赵涵觉得不妥,反手拽住秦氏,又挣脱她手,退后几步道:“母亲到底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可。”偷偷摸摸的被人瞧见了,传到父亲耳里,没事也变成了有事。
他一本正经,皱眉的模样像极了赵允廷,秦氏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躲在树后道:“涵儿,你父亲跟我生气了,他说以后再也不想见我,涵儿你帮娘出出主意,让你父亲别再怪我了好不好?娘各种办法都用过了,都不管用,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的啊。涵儿,你外祖父远在天边,如今京城里娘就你一个血亲,娘只能求你了啊……”
她伤心落泪,又喊自己的小名,赵涵心里不是滋味儿,摸出帕子递过去让母亲擦泪,声音也软了下去,“母亲,父亲做什么都有他的理由,母亲与其求我,不如仔细想想到底哪里做错了,只要你真心悔改,父亲他,未必不会回心转意。”
他太了解父亲,自从新皇登基国公府败了父亲再也不去母亲那边,他就清楚,父亲对母亲一直都没有动过心,不过是形势逼人而已,甚至如果不是外祖父依然手握重兵,母亲是否能够留在侯府当侯夫人都不一定。赵涵也了解母亲,知道她是认死理的人,不会听他的劝老老实实地当个有名无实的侯夫人,只好给她一点希望。人孰无过,或许,等到母亲真的悔改那一日,父亲也会心软?
无论如何,母亲想要求得父亲原谅,这条路只能她自己走,他帮忙,只会更惹父亲反感。
秦氏期待的根本不是这种回答。
她以为儿子会问她他能有什么办法,然后她再把劝他装病的计划和盘托出,哪想儿子如此冷淡?
紧张地抓住赵涵的手,秦氏红着眼圈道:“涵儿,娘真的悔改了,只是你父亲不肯给我机会说话,涵儿,娘有个办法可以让你父亲去我那里,那样我就有机会跟他认错了。”
看着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明显瘦了的手,赵涵抿唇不语。
秦氏心生希望,连忙小声嘱咐道:“涵儿,回去你装病,再央求你父亲准你去我那边养……”
“母亲,先生马上要开课了,我得走了。父亲那边,母亲还是想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吧。”赵涵再也听不下去这种小人诡计,狠心挣开秦氏的手,疾步离去,任由身后秦氏带着哭腔的挽留传入耳中。
他真的很失望,母亲根本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少年背影决绝,秦氏也是真的伤心了,蹲在原地捂着脸哭。
紫莹一直在远处给二人把风,此时快步跑了过来,扶起人道:“咱们回去吧夫人,外面风大,小心冻了脸。”
秦氏不走。丈夫不要她,儿子不疼她,她冻了脸又有什么关系?
紫莹没有办法,看看左右,凑到秦氏耳边低声劝道:“夫人别急,三爷还是疼你的,刚刚我远远看着,夫人一哭三爷就着急了。只是三爷还小,夫人突然让他撒谎骗侯爷,他肯定不敢啊,再说现在大爷刚走,夫人此时出手太惹人怀疑了,不如再等等,等三爷彻底明白了夫人的苦处,不用夫人求,三爷也会帮忙的。”与其让夫人绝望不顾一切乱闯,不如好好筹谋,太夫人出的这个主意,比之前夫人想的那些靠谱多了。
她越说,秦氏的眼泪就越少,最后彻底没了。
是啊,儿子才十岁,从来没有撒过谎……
是她太冲动了。
想明白了,秦氏连忙擦干脸上残留的泪,领着紫莹匆匆往回赶。
如何哄儿子答应,如何在赵允廷面前瞒天过海,她得从长计议才行。
接下来的日子,侯府众人相安无事。
阿桔早上去荣寿堂请安,白日里要么去馨兰苑陪宁氏说话,要么就是赵沂过来找她,郭宝珠也来了几回,人多热闹,便没有那么想赵沉了,最多晚上独处时,会猜想丈夫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不觉二月就要过去了。
这日晌午歇晌,她还没起来,蒋嬷嬷就进来了,坐在炕沿上笑眯眯瞧着她。
阿桔不解其意,悄悄摸摸嘴角,没流口水啊……
蒋嬷嬷被她孩子气的动作逗得笑容更大,掩掩她被角道:“大姑娘,这个月你的月事已经迟了二十多天了。”
阿桔惊讶地“啊”了一声,再看着蒋嬷嬷意味深长的笑容,眼里便浮现不可置信。
她月事很规律的,基本都是初五左右来,这次赵沉离家她没有心思留意这茬,现在蒋嬷嬷特意提醒她,是不是说明……
“嬷嬷,会不会是……”阿桔又欣喜又忐忑,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蒋嬷嬷笑着摸摸她额头,慈爱地道:“八成是有了。前阵子我也心虚,发现你月事迟了也没跟你说,就是怕老天爷跟咱们开玩笑,只小心盯着你别出差错,不敢言语,一直等到现在。迟了这么久,郎中应该能号出来了,大姑娘要是觉得合适,我这就派绿云去夫人那边提提,让夫人安排请郎中进府?”
她口中的夫人,自然是指宁氏。
阿桔仅犹豫了几息功夫,便朝蒋嬷嬷点了点头。
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怀了他的骨肉,是不是真的要当娘亲了。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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