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月有一瞬间几乎要哭出来,不得不低头将视线转向别处,深呼吸数次,压抑着喉头哽咽,尽可能冷静地道:“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你是我们进行四期试验以来唯一的特例,康乔也告诉我他哥的交往对象是beta,不会产生我们这样的标记问题。”
温鸿玉挑眉,“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认可还是不认可。
徐朗月咬牙继续解释:“我已经在写你的情况报告了,本来之前就要通知到每一位受试者的,但——”他顿了片刻,忽然说不下去,但是什么?难道要坦诚他是怕温鸿玉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想等他痊愈之后再告诉别人这件事?
他太顾忌温鸿玉的敏感和多疑,这才是他职业上最失格的污点。
小少爷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放弃辩解:“算了,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全。”
温鸿玉沉默片刻:“……你应该先告诉我,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下次。”
说罢,温鸿玉推开门,自顾自离开。
从那天起,他们陷入了结婚以来的第一场冷战。
徐朗月想不通,温鸿玉到底是指责自己没告诉他什么?没向他事无巨细汇报康念的动向吗?
温鸿玉对康念的态度仔细想来过分可疑,要说是老朋友,单身舞会和婚礼康念的确也都受邀参加,没什么异常之处,可平时温鸿玉和他的联系还不如对康乔多。
要说是有仇,或者在争温氏话事人的位子,那就更不像了,温鸿玉对着敌人一贯是笑如阳春三月,比对着亲爹都温暖——就像他在外人面前对徐朗月一样,温柔得太刻意。
若不是徐朗月还要每天监督他吃药,观测他的情况,两人几乎不讲话。
徐朗月每每试图和他进行长谈,温鸿玉都会四平八稳地挡回去,这让小少爷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温鸿玉注视康念的眼神很是怪异,愤恨中带着留恋,近来这眼神时常出现在徐朗月梦中,惊得他一头冷汗,枕边却空空荡荡,没有人,小少爷只好抱着自己,将消瘦不少的脸颊深埋入膝头。
月光清寒,照彻他的遗憾——温鸿玉答应过哥哥,要好好照顾自己,最终却也没有做到。
温鸿玉给他气受的手段倒是很高杆,徐朗月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婚内冷暴力,在家不闻不问,当他是空气,在外却十分殷勤。
温鸿玉自订婚以来营造的完美丈夫形象开始起效,徐朗月不能在外和他争执,因为这会影响到外人对两家合作进展的判断,更不能对同事和朋友倾诉,因为没人会相信温鸿玉有两幅面孔——就算有,也不会对着被他呵护如珍宝的小少爷,他看起来是多么深情款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