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念很遵守变装舞会的规则,穿一袭曳地白纱裙,镶嵌手工蕾丝和珍珠,简洁,但闪耀。
他的五官比温鸿玉更加立体,有雕塑美感,微笑时仿佛一位头戴花冠的阿波罗,能令人如沐暖阳,穿裙装,则圣洁如初生的美神维纳斯。
如果说温鸿玉是在斯文皮囊下藏着谋算,那么康念则已经修炼到了没人能戳穿他面具的地步——就连是不是面具都不好说。
温鸿玉作为私生子,刚被接回本家时,没少受同年龄的权贵子弟们欺凌,康念却是众星捧月的大哥哥、完美无缺的榜样。
康念不会欺负他,但也不会次次为他撑腰,只会在他受伤后扶他起身,未语先笑,替他疗伤,告诉他:“别把阴鸷狠辣都流露在脸上,你越是这样,他们的兴致越高涨。”
温鸿玉一开始连他一起仇视,但康念显然觉得温鸿玉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至少足够有韧性,值得投资,于是他以十二万分的耐心,授人以渔,教会了温鸿玉如何伪装,如何在社交圈中如鱼得水。
事实证明,温鸿玉果然相当聪明,能举一反三,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就算明知他那副斯文皮囊是粉饰上去的,也没人胆敢当着他的面撕了这张画皮。
在徐朗月拿到酒杯的一瞬间,康乔也热情地扑向了大哥,康念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挑眉回应温鸿玉的眼神,对他微微颔首。
温鸿玉心念一动,手腕倾斜,一整杯酒便迤逦地泼洒,如同香槟色的喷泉。
徐朗月没留意身后的动静——小馋猫光顾着喝酒了,还以为是自己撞到了他,瞪大眼睛,随意扯了块餐布替他擦拭:“对不起!我太急了……你用不用换件衣服?”
温鸿玉松了口气,徐朗月贴心的时候也是真贴心,都不用他自己主动提出借口:“还有时间,我去换一件备用的。你自己应付得来吗?”
徐朗月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温鸿玉转身前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仿佛是在补偿某种亏欠:“如果不舒服就进去找你二哥,他在宴会厅里,照顾好自己。”
徐朗月有点诧异,他今天怎么对自己这么关切:“知道啦,我又不是未成年,你快去吧。”
温鸿玉离开后,站在康乔身边的康念也没了踪影,康乔嘻嘻哈哈地拉着徐朗月开玩笑:“老温也太不放心你了吧,简直是含在嘴里都怕吹化。”
徐朗月见现在四下无人,立刻很刁钻地去拽发小垫的假胸:“胡说八道!”
“诶诶诶!手下留情!”康乔一边护着自己的胸垫,一边信誓旦旦地道,“我觉得他肯定是真的喜欢你,不信去问我哥,我哥特别了解他。说起来我哥人呢——”
康念正在更衣室里,优雅地端着酒杯,同温鸿玉无声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