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覆舟 串串草草 4089 字 2022-08-25

做完以后,傅十醒懒洋洋地趴在周馥虞身上不肯起。这下才真正充电上,耳鬓厮磨缠绵软烂,还哼哼唧唧地用脚背拱人,不知道是哪儿不满意了,又或者是太过满意了。甚至还要周馥虞的阴茎留在身体里,堵着一肚子精液也不觉得难受。

高潮后的余劲儿还让他有点懵,两眼迷濛着,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隔着一层肚皮给周馥虞手活儿似得,自然叫体内的阳具又苏醒膨胀起来。

傅十醒在床上最擅长借了几分体液颜色大开骄纵染坊,扭扭腰又叫开:“我给你修枪好了,不许作弄了!”

嘴上这么说着,倒是没一点逃窜的意思,还暗搓搓地迎合起来,扒拉在男人肩膀上的爪子轻轻地挠。周馥虞心里觉得好笑又可爱,往傅十醒脖子上咬出一个齿痕,标记领地一般的,下身缓慢深入地耸动,不似方才带了兽性的狂风骤雨。

琴瑟和悦,烟也灭了丢在一旁,最先头里点好的香片已经燃出了味儿,醇厚的檀木气味盖掉野蛮的烟草,整个房间的淫味也都柔化下去,两具肉体水乳交融在被褥之间。傅十醒的手掌还贴在自己的肚脐眼上,掌心竟然幻觉出一点发烫的感觉,怕是觉得周馥虞的性器要将他搅得肠穿肚烂,龟头直接往手心里戳。

他想起自己十四岁,脑子刚刚才修好,周馥虞就教他上手做里子的事情,一点不顾忌甚么年龄道德的,手把手握着匕首向将死之人的小腹一下下地捅进去。傅十醒初次行凶就意外地冷静,见那些从破裂动脉里喷出来的血,也面无表情心如止水,只能说他注定是要吃这碗饭。

要捅得深一些,往要害的地方去,浅出多次是大忌……

就跟老东西现在肏自己的动作如出一辙。

傅十醒这么想,断断续续地也给叨了出来,还觉得有些受宠的甜蜜,伸出舌头小动物一样地舔舔周馥虞的锁骨,亲热地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周馥虞托住他的后脑勺,轻轻咬了咬耳朵:“笨宝,你记错了。你第一次用的是枪,哪是什么匕首。冷兵器是后头才去学的。”

傅十醒眨眨眼,努力地想了想。周馥虞嗜枪远胜于刃,大概是真的又被肏糊涂了,竟然这都弄混。又或者是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毕竟屠户难能想起手下丧命的每条牲口是什么花色斑点。子弹一嘣下去,干干净净的,远不如用刀捅下去的血溅五步叫人触目惊心。

好像确实也是周馥虞带着他学,用的就是那把珍藏的步枪,只是他估摸着就是小狗心态,看着周馥虞大杀四方呢,自己也跟上去闹,肩膀还被后座力折腾的吃苦头。

他走神了,于是不免被狠狠惩罚,甬道内里的软肉被柱头棱子戳碾冲撞。一连串的呻吟被勾连出来,快感流窜满了全身,要是屁股后头有条尾巴,那得最末梢的毛尖儿都爽得直立颤抖。

这翻来覆去宣淫得又是好几轮,直接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周馥虞是单手伤患,傅十醒又腰酸背软,两个人狼狈扶持着互相清理捯饬。最后总算能出门时,方卧雏已经在客厅里头坐着翻了好几回的报纸。

午后晌头偷得闲,前几天有人送来了戏票请周馥虞去听这么一嗓子。整个华南地区的戏曲界讲的是“南虎北水”:“南虎”指的是弈小南,傅十醒的师傅,鼎鼎有名的刀马角儿,雄赳赳气如虎;“北水”则是今儿个这位,赵北鸿,主作花旦,以婉转柔情似水著称。

傅十醒刻意磨蹭,在客厅里跟方卧雏问些话。周馥虞没在意,自顾自地走到门廊去穿鞋,瞥见旁边傅十醒的鞋子,新的一双皮鞋,应该是步双双给买的。嘱咐过张妈今天的应酬场合,该是特意收拾出来的。

他拉开鞋柜最上头的一个抽屉,取出两片创可贴,往鞋缘内侧贴上。再软的皮子再好的手工,新鞋难免都要打脚。

去的是赵北鸿的私家园林,据说以前是苏万麟的一府别墅,后来周馥虞来了匡州收拾人,避风头移资产,就转手送了赵北鸿。这江浙人的情调做派,入门便是竹林,鸟鸣鱼跃,但实际上就是个掩子,后台可是金碧辉煌的夜上海,琉璃瓦的金角上头长翎翠鸟叫得可欢。

南虎北水之中,自南虎去了以后,赵北鸿自然是一路扶摇直上,风光无限。加上本身他的做派就比弈小南更圆滑开放些,戏班子扩容得格外大,左右逢源长袖善舞,泛大于精。因此这一出红台响板,来得不仅仅是竹林名士,倒是更像借了文艺净土的名头,跨越各界来做东。

傅十醒是弈小南的徒弟,对这名义上的对垒者自然有些隐隐抵触的,毕竟他就这么小家子气,抱着一口气来看有个什么厉害名堂。他们不坐下头的大通座,不去凑前排桌子的热闹,悠闲地端坐在二层的单面包厢里头。

戏是好戏,唱念做打都不错,这么看来赵北鸿也算是赚钱多了被眼红,酸溜子搬弄是非。傅十醒挨着周馥虞坐,双手捧着一杯茶冻乌龙奶盖喝,跟一身的正装格格不入。周馥虞不爱他喝这种乱七八糟添加剂玩意,封建大家长,然而拗不过惯得紧,最后还是差方三开车出去买回来。

实际上也不是不能理解,小精神病的大脑常态运作就比旁人消耗大,高糖的东西喂下去根本转化不成几两肉。他自个儿又上蹿下跳爱折腾,不晓得这去一次彩虹之家掉回来的肉得养多久才能回来。

上半场听罢,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台上的戏子都下了去,换成一个青衣男子端着琴过来悠悠弹奏。傅十醒想出去喘口气,同周馥虞随口说了一句便溜出去了。男人窝在沙发里,浅浅地用一个鼻音允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下头攒动的人头——什么人都有,看来赵北鸿确实不简单,怕是早就攀上了苏万麟……

这时候他的眼神扫过了台子,竟然跟那抚琴的人对上了视线。那人抬头望着二层,明明这单层玻璃,是不应该看得透里头景象的,可偏偏这戏子就好像是锁定上了什么一般,落花有意向流水开呢。

方卧雏这时候拿着一份文件敲门进来了。

另一边厢,傅十醒从这八宝楼里头脱笼出来,在草木间踩着石板路走,图个清静。北水班子太袅娜了,灌得耳朵都发油,龙须糖甜糯如丝,然而吃多了也粘牙发腻。他走到水池子边,里头养满各色斗鱼。四下没人,倒是窜过来一只豹纹猫儿,个头不大,主动挨着傅十醒蹭,跳到他大腿上去盘踞着。

傅十醒叹口气,托住猫咪让他往水里探爪子,嘴里叹着气瞎烦恼:“咪咪,你怎么从家里跑出来的?梁叔估计又要上树找个底朝天了……是不是偷偷藏在车后座来的?等会把你带进包厢去周馥虞这个老东西又要不高兴……”

豹猫抖抖耳朵,张开肉梅花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涟漪。水里的鱼扑腾过来,也不怕,凶猛得很,甚至有跳出水面摆着尾鳍,主动攻击的。

一个软稚的女童声音响起:“坏人!猫是怕水的!你快点放开它!”

傅十醒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个中年男声响起来:“姗姗,对人要有礼貌。爸爸带你去看鱼,小心别摔着。”

一对父女站在鱼池子边,小女孩正叉着腰指着傅十醒,父亲则站在后头牵着女孩,另一手虚虚地护在前面,害怕自己女孩有什么闪失似得。傅十醒把猫从水里头抱出来,放在池子边缘上。咪咪悠闲地踱了几步,抖了抖身上的水,又贴到傅十醒身上来。

“这里头的都是斗鱼,可凶啦,姗姗得小心。那个条纹斑点叫做小盾鳢,长长的是尼罗河魔鬼……”

“那爸爸,这些鱼会吃人吗?你怎么都知道这么多啊……难道说,你以前还帮苏爷爷养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