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杜家那小子还敢回来?”有人不信。
“怎么不是,”有人干脆掀了他的帽子,咋咋呼呼的说:“我们这一片,长成这个妖孽样子的,除了他还有谁?”
“哟!还真是啊!”有个年纪稍长的看清了他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快,给贺哥打电话!杜家的小兔崽子回来了!”
韶子规松开行李箱,下意识想逃。没跑出去两步,很快被后面的人人扯住衣领硬拽了回来,前襟勒得他嗓子疼。
“操!还敢跑!”抓他的人啐了一口,一掌呼在他脸上。
韶子规身形单薄,被彪形大汉这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全靠人拧着他胳膊才没晕倒,嘴里卤面的余味很快被蔓延的血腥味掩盖,迷迷糊糊任人拖走。
光天化日闹市之中,人群避之不及,没有人停下来救他。
韶子规听见贺哥的名字就知道大事不。毕竟他这辈子其实是做过亏心事的。
当时杜勇卷走了卖房得来的巨款,他走投无路只好去借高利贷。那时候房子还未交割,他谎称房子是自家的,黑社会带人来看了房,以房子做抵押借了20万。
小孩子哪会懂高利贷利率的算法,当时他只是疯了一样想要钱,可是亲戚都已经借遍了,对他避之不及,逼得他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那20万后来砸进了医药费的无底洞,十年过去,他已经把欠亲戚的钱还完,却不知这20万高利贷利滚利变成了多少。
韶子规身上没钱,只能逃。
他不知道黑社会打算用什么手段催债,但他还想见到祝先生。
祝先生电话再进来时,韶子规的手机不在自己手里。
虽然祝先生说过,有麻烦可以找他,但是韶子规出于无谓的自尊心作祟,并不想在此时接电话。
他被几个打手模样的人簇拥着,正与当年放债给他的贺哥对峙。
贺哥指着手机问:“这是谁?”
“不要接!”韶子规急着制止:“一个不太熟的朋友!”
贺哥面露讥笑,只说:“既然你身上榨不出钱来,又举目无亲的,我也只能从你朋友身上想招了。”
说罢,他按了绿色的接听键,开了公放。
“我到了,你在哪?”祝烨温和的声音传出来,韶子规一听就想哭。
他说不出话来,贺哥替他说了:“你朋友欠我的钱,人被我扣了!你要是愿意就来赎他,你要是不愿意……”贺哥伸手捏了一把韶子规的脸,笑得狎昵:“我看他这张脸没准能值点钱,也不至于让我的投资全打水漂。”
韶子规气得要扑上去打他,被眼疾手快的打手摁住了。
他被迫趴伏在满是油渍的桌面上,闻见经年累月沉淀的食物味道,四肢无助的扑腾,胸腔闷得发疼。
他讨厌这种无力感。
一事无成,任人宰割。
一直都是。
祝烨到底还是来了。
小屋昏暗,墙壁斑驳,和西装笔挺的贵公子格格不入。
祝烨面对一屋子凶神恶煞的人,气定神闲。
他问:“听说他欠了你们的钱?”
“没错!”贺哥一看来的是个有钱人,添油加醋的说起事情经过:“十年前,他拿房子抵押从我这骗了20万,然后就跑路找不见人了!我上门讨债才知道,原来他早把房子卖给了另一家人!一套房子卖两遍,你说这是不是诈骗!”
“不是的!当时有别的原因!那是因为……”比起生命和欠债,韶子规更介意祝烨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