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月裴澄宇遥遥领先,第二个月,小招反超了裴澄宇之后,向方一茗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他想要一个姓氏,是跟着老师姓呢,还是跟着小裴姓,四个小家伙争执不下,只能请老师决定。

裴澄宇果断说:“当然姓方,姓裴有什么好的?要能改,我都想改了去!”否则一被人叫起名姓,他就会想起那个坑爹来。

阿财也跟着点头,“就是,要是姓裴,裴财……跟赔钱似的,太不吉利了!”

方一茗不禁无语,裴财不好听,方材……好像好一点点呢。

于是,当他们齐刷刷站在周文焕面前,一口气背完几本开蒙书后,报上名时,方一茗都忍不住挺起胸膛,有点小骄傲。

“裴澄宇、方肇(招)、方材(财)、方靖(进)、方苞(宝)……见过夫子!”

从小乞丐到小学生,都是她一手□□出来的呢!

周文焕恍然大悟:“原来都是方家子弟啊,难怪如此聪颖!”

方一茗面色一僵,不,并不是,方家除了她这个西贝货之外,这一代只有方若方艺那样的蠢货,哪里有这么聪明的小徒弟。

系统:“人家也没说错啊,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然收了他们做徒弟,不愿做人家娘子,非要做老子……那他们当然也算方家人了。没错!”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第十七章 酥琼叶 笋烧玉版晴浮蚁,饼……

所谓养儿方知父母恩,方一茗在这里虽然还未成年未成家生子,可这回也算是亲身体验了一下带孩子的苦。

哪怕招财进宝这四小只和小裴同学相比她见过的那些后世的“熊孩子”,已经算是够懂事够上进的了,但毕竟以前都是无人管教放养的,天马行空的脑子和自由散漫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没改过来,更何况只要当了老师,辅导功课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要把人气得心梗的时候。

几个小乞儿刚被带回书院的时候都瘦的皮包骨头,看到吃的就两眼放光,恨不得能面前所有的东西都吃下去储存在自己的胃袋里才算安心,第一次吃饭时就撑着了,抱着肚子疼得嗷嗷叫,可脸上和眼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快乐,吓得方一茗以为这些孩子吃坏了肚子连着脑子也跟着坏了。

林大夫为此还教训了她一顿,让她得约束他们一下,否则以前饿的太狠,现在却又暴饮暴食,一样对身体不好。

结果每次吃饭时都得方一茗再三叮嘱,饭菜都是管够的,吃起来一定要小心不可过饱,不可争抢,否则撑着了还得消食,结果阿宝就拿刚背过的论语来问她。

“夫子不是说过‘君子不重则不威’吗?我们如果不多吃点,多长肉长分量,那怎么能够威风起来呢?”

方一茗一听就忍不住扶额,深深觉得这孩子为了吃,真是拼了,连孔夫子的论语都能翻出来跟她辩驳,这算不算扯虎皮呢?

还不等她想出解释的理由,就听阿财已经主动跟着摇头晃脑地反驳。

“那夫子还说过,‘任重则道远’,人要是太胖了,就会走不动道,无论去哪里,都会觉得路变得很远很长,阿宝你要是变成个大胖子,就连路都走不动了呢!”

方苞眨眨眼,一脸得意的表情,“我要是变成胖子的时候,肯定都做老爷了,当了老爷可以坐轿子的,让人抬着走不就行了!”

“呵呵,想做老爷,先好好背书,就冲你这歪解论语的态度,坐轿子没你的份,抬轿子还差不多!”

方一茗抬手给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教训了他们一番,让他们多跟着周举人学习,不能光死记硬背望文生义,考试的时候要像这样想当然地瞎编,非得被考官直接黜落不可。

“平日里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可落于纸上,这些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光是一个不敬之罪,就能让你一辈子进不了考场。”

几个小的吓得缩了缩脖子,唯有裴澄宇深有体会地点点头。

“恩师说得不错,不光是做文章的时候要懂得避讳,平日里说话行文若是不注意,到时候一不留神写上去,任凭你文章做得再好也是废纸一张。说不定,还会因此获罪下狱,到时候别说吃好吃的了,饿不死都算好的呢!”

虽说在这个架空的时代还有没出现某朝因为一首诗词而诛人九族的大案,但任何科考答卷中,但凡与皇家有关的字眼,都得避讳,甚至扩展出去,连尊亲的名字,也要跟着避讳。

比较有名的一位因“避讳”而在科考折戟的,是唐朝的著名世人李贺,年少成名,却因为父亲过世守孝三年,复出时一首诗扬名天下,又在会试中出尽风头,却被人举告,说他的亡父名讳“晋”,而进和晋同音,为避讳起见,他就不应该来考进士。为此他被扣上了不忠不孝的帽子,含冤莫名,最终退出了科考,抑郁之下,年仅二十七岁就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