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鸠还是那身墨色衣袍,头上用一根白玉簪子挽了起来,看去不像个魔头,像个潇洒风流的公子。他盘坐在床榻上,阖眼修习内功,从那面窗户看去,房间里没有一个人。
鬼使神差的,沈长策走进了那间屋子。他从来没有进过这间屋子,他只从那扇窗户里看见过沈无春与傅鸠。每当那个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离沈无春很遥远,他发觉,他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沈无春。
又或者,在浮玉山上的沈无春才是正常的,在这里的沈无春都是被傅鸠蛊惑的。
沈长策站在了傅鸠面前,他手里拿着剑,雨水沿着剑锋滴落在地毯上。他好像听见谁说过,傅鸠在修习内功的时候格外脆弱,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傅鸠睁开了眼,一双如古井幽谭般深不可测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沈长策。
沈长策瑟缩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像是被激怒了一样恨恨的看着傅鸠。
“你想杀我?”傅鸠声音漫不经心,根本不把沈长策放在眼里,
“是!”沈长策声音恨恨。
傅鸠忽然笑了,他看着沈长策,轻声道:“我也想杀你。”
沈长策是傅鸠心里的一根刺,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为什么沈长策能让沈无春心软,凭什么沈长策能让沈无春心软。
“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傅鸠平静的话语中藏着浓重的杀意,他像是在问沈长策,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我杀了你,他会难过吗?”
沈长策被傅鸠这样随意的态度激怒了,他全身紧绷起来,长剑指着傅鸠,“你杀了我?你能杀了我吗?现在是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
傅鸠面色依然自若,他看着沈长策,像看一粒可以随手逝去的尘埃。
在他这样的目光之下,沈长策觉得自己悲哀极了。
“我这可笑的一生,我在浮玉山的那十年,本该属于我的沈无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