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事。
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不过还没等心脏彻底缓过来,他就又条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
房间里有水声。
好像是……
他师尊在沐浴。
又是沐浴。
闻斜整个僵住了。
明知道不应该,但他还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地,缓缓地把视线转了过去。
那是在屏风后面。
这个小客栈里面的房间布局大抵都是差不多的,他知道,那个屏风后面有一个温泉。
现在……屏风后面不只有温泉,还有他的小师尊。
屏风上面绘着鸳鸯戏水图,他师尊的身影从那后面印在了屏风上,明明是男子,却身姿窈窕,一举一动都像是画中魅惑人心的精怪,勾得他移不开眼睛。
温泉那边的水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他却觉得那声音渐渐遥远,最后,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个在屏风后面,勾人的妖精。
他明明应该出去的。
非礼勿视,是谓君子。
可是他的理智不停地叫嚣着,身体却半步都挪不动。
那是他受了尸体一百年的小师尊。
是他放在心上三百年的心上人,
而屏风后面的江牧,其实也不动声色地抿紧了。
早知道就不放他进来了。
他心里暗恼。
他刚才是听到了那混账东西的声音的,他本来想直接让那玩意儿滚,但是又莫名想到了之前的想法。
——那臭小子说心悦他,不就是对他好奇吗?等他看清楚他们都没什么区别了,他就不信这畜牲小子对他还有那方面的想法。
所以鬼使神差的,他抿着唇没有开口。
但是其实他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这气氛好踏马的诡异。
……就跟他这个做师尊的故意勾引他似的。
江牧的耳根渐渐泛起了红,倒是给他苍白的脸上多添了几分生气。
这算是什么事啊。
他心里暗暗叫苦,但是但已经做到这儿了,总不可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江牧咬着牙,清了清嗓子,装作完全没察觉到这诡异气氛的模样,淡淡道:“闻斜?”
那兔崽子的声音莫名低哑,听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可是又应得乖得很:“师尊。”
开了口后面就好说多了,江牧松了口气,语气渐渐恢复了正常:“你沐浴了吗?”
他没看到,外面他那个乖徒弟的眸色倏地变得更深,喉结滚了滚:“还……未。”
“那你……”江牧不自在极了,还努力绷着一张脸保持平静:“你进来一起洗吧。”
“……!!!”
闻斜的瞳孔骤然一震,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唇,竟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他师尊,刚才说了什么?
难不成受了重伤,听觉失敏的人是他?
他听不清楚?
他一股血气从胸口升了起来,耳根都红透了,耳边嗡嗡地响成了一片。
里面的江牧皱了皱眉。
没听到?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干脆简单粗暴:“你进来。”
“……”
闻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是僵硬的,开口的时候,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师尊……”
江牧被他这么一磨蹭,倒是什么顾虑都没有了,不耐烦地加重了声音:“滚进来。”
闻斜攥紧了自己的手指,一步一步地往里面走,走到屏风旁边时,骤然屏住了呼吸。
他的师尊,他的心上人,懒洋洋地倚在鹅卵石筑的浴池边上,他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白得如同冬日飘雪,又透着宛如窗外芍药花一般的粉色,一双桃花眼淡淡地往这边一瞥,慵懒中硬生生地带了几分魅惑。
他宛如绸缎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和白瓷般的欺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水珠顺着他精致玲珑的锁骨滑下来,最终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弥漫着水雾的水面。
画中妖走了出来。
江牧被他这么看着,自然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又装作不经意地移开了视线:“站着干什么?下来一起泡。”
他不知道,闻斜看得已经口干舌燥。
不能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