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不问了,你们两师徒就这么变扭着吧。”
说完,他就又起身走了出去。
他没看到,身后的江牧在他走后,目光又转向了对面窗户紧闭的房间,缓缓皱起了眉。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
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这他娘的,养出来的徒弟把自己强吻了,他哪儿来的脸跟别人说。
江牧烦躁地啧了一声,抿了口茶。
这混账东西,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也是他师尊从小带到大的,那老头子在的时候也宠他,但是……他可从来没有生出过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见鬼。
难道是因为那老头子一头白发,下巴上还长了一圈山羊胡,看着就像是长辈?
江牧试想了一下自己一嘴山羊胡的样子,齐齐打了个寒颤。
本尊不可本尊不行。
算了算了,那混账东西要是就看上了他的脸,那他还得为了那臭小子毁个容?
做梦都梦不到这么离谱的。
艹了。
也不知道那混账东西看上他哪点,他也就是这张脸能看得看得过去了,但是这天下长得好看的人少吗,那王八蛋怎么就看上他了?
且不说他比那臭小子大了这么多,还是他师尊,就说他一个男子,身上哪哪儿都是硬邦邦的,比得上那些个身娇体软的姑娘?!
江牧咳了几声,又低低地骂了一声。
他嫌看着闻斜烦,连晚饭都是沈霜白给他送进房间里来的,走之前沈霜白还打趣了一句:“你这么冷战着,我看那小子心里也不好受。”
江牧冷笑:“不好受?我看他舒坦得很!”
毕竟从天衍城出来以后,他可从没在那混账玩意儿眼睛里看到过“后悔”两个字。
可真是坦然得很。
说不定那混账东西还觉得是自己这便宜占得挺值。
他气得连着又咳了几声,他这些天咳得多了,嗓子都有些嘶哑,桃花眼里浸出了些水汽,要掉不掉地垂在乌黑浓密的睫毛上,看着可怜的紧。
他这个样子沈霜白也不好再劝,叹了口气就走了出去。
也是巧,不知道是不是闻斜一直留心着这边的,他一出来就对上了那人远远地看着这边的眼睛。
沈霜白失笑,走过去:“你师尊没什么事,就是咳得有些厉害。”
“嗯,”闻斜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明天煮粥的时候得多加点止咳的灵药。
他不知道,他这副少言寡语的模样落到沈霜白眼里就成了刚被主人训斥完的小狗,看着可怜兮兮的,沈霜白皱着眉啧了一声:“这样。”
闻斜抬眸看他。
“你一会儿把药给你师尊送过去吧,他……你从小到大他都没怎么生过你的气,你好好儿道个歉,讲清楚,师徒俩哪儿有什么隔夜仇的呢。”
闻斜默了默,应了一声。
沈霜白颇为怜惜地看了他一眼才走了,闻斜目送着他离开,眼眸的颜色却慢慢地更沉了几分。
骇人的阴鸷从他的眼眸中浮现出来,却又在下一秒,他的睫毛颤了颤,垂下了眸,眼中的深色被悉数遮掩。
不能。
闻斜。
你该给他时间。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费力地按捺住了胸口里涌动的恶意,转身去了厨房煎药。
他满脑子都是师尊,连煎药的时候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从厨房里面出来看到外面的天都已经暗了他还愣了愣。
他端着药碗走到了江牧的房间门口,莫名其妙地,他脑海里猛地就想起了几天前在天衍城的客栈里,他师尊苍白却寒若冰霜的视线,他下意识地顿了顿,心里竟然升起了几分忐忑。
明明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害怕的。
他知道他家小师尊心可软了,就是现在害怕,他买买惨,多半这件事也就过了。
他梗着不道歉,不过就是想让他小师尊更清楚一点,他那份见不得人的心思已经完全没救了。
闻斜定了定神,伸手轻轻敲门,可过了半晌,房间里面都没声音传出来。
他微微拧眉,他师尊还在生气?
闻斜想了想,压了压声音不动声色地买了个惨:“师尊,喝药了。”
“……”
房间里还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闻斜心里徒然升起了一股不安,他师尊会生气,可绝对不会气得连药都不喝的?
是病情加重,晕倒了?还是听觉失敏听不见?!
一个个想法从他的脑海中划过,他来不及细细分辨,急急忙忙地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师……”
他猛地闭上了嘴。
他师尊在房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