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已成型的男胎,胭脂都看见了,说是浑身青紫、极其吓人!”

“阿弥陀佛,”吴嬷嬷念了句佛号,出口的话却恶毒非常:“可别是个怪物吧?我听人说,这种死在胎里的婴儿怨气最重,最好把四肢用九寸的钢钉牢牢钉在棺材板上,再用火烧成灰,才能镇压住它——否则必然祸及父母家人!”

周姨娘骇道:“竟有这等事!怪不得我近来一直睡不安稳,本以为是这几天的抄检闹的,却原来是它在妨我!”

“女人阴气重、本就怕这些,您去和二少爷说,给那怪胎做场法事镇住怨气,二少爷最近对您越发孝敬,岂有不从之理?”

“这倒是,你看我手上这对金镯子,月前不过略提了一嘴,我们二少爷巴巴地就给我买了来,到底是从我肚肠子里爬出来的,知道谁是他亲娘!”周姨娘伸出手来得意地抿嘴一笑,“他如今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了,就说这次抄检,我们二少爷直接带回一队佩刀执戟的兵来,谁敢不服?太太骂他大逆不道、要把他赶出家门,但你看看老三老四那个没出息的蔫样子,老爷哪里舍得?此番之后,这府中可要大变样喽!”

吴嬷嬷赶紧打蛇棍上地拍马屁:“正是的,姨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只是他娶的夫郎越发不合我的心,带来了九头牛的嫁妆,只拔出一根毛来孝敬我,又仗着自己容色好一味善妒、霸占着丈夫,入门三年好不容易怀上一胎,竟是个妨人的怪物!我看这搜检八成也是找不到什么的,不过是他生不下孩子找的借口罢了......这一将养又是三年五载,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孙?”

“我看赶紧给二少爷纳一房妾才是要紧,您不是说二少爷那天不在,就是去了肖小公子那里?他就是个极好的人选!”吴嬷嬷压低声音道:“二少夫人难免为此事与二少爷离心,现在他人都不在府里,不正是好机会?”

周姨娘使劲一拍手,“以江梦枕的做派,必然等着我们二少爷去哄他、求他回来,如此拿着人的错处、一天两天还能忍耐,时间一久只徒惹人厌罢了!到时候我再把肖小公子请回府里,教他用些温柔攻势、体贴手段,事情哪儿还有不成的?”

“男人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的?肖小公子是二少爷自己带回来的人,年华正好、生得又漂亮水灵,江梦枕纵然是个绝色的天仙,搁在屋里两三年到底也不新鲜了。”

周姨娘撇了撇嘴,“要我说,若他死在那天才算遂我的心——到时候嫁妆全归了我儿子,再娶一房回来就是了!”

门口忽然传来“唰啦”一声,周姨娘和吴嬷嬷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只见齐鹤唳手里抓着被拽掉的门帘、面沉如水地闯进屋里,周身的气势骇人非常。

吴嬷嬷看见他仿佛在冒火的眼睛、怕得想往外溜,周姨娘却浑不在意地开口道:“我与你奶娘方才还说,你那不省事的夫郎必然又给你气受了!他连个孩子也怀不住,还敢这般拿乔,都是你把他给惯坏了!我最近头疼得厉害,你快请人来做场法事,把那死胎的怨魂速速送走——记得要用钢钉钉住四肢,否则它还不消停的!”

“你说什么呢?”齐鹤唳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听了这话更是气得目眦欲裂、额上的血管突突乱跳,“那是我和梦枕的儿子、是你的亲孙子——你把他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