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哭了...”齐鹤唳拍了拍肖华的头,小孩儿哭得好惨,仿佛失去了一切似的绝望不甘,有人这样为他流泪,齐鹤唳不是不动容的,只是他心里的感觉与其说是怜惜,不如说是兔死狐悲的凄凉,肖华到底比他勇敢多了,当年他连哭都不敢当着江梦枕的面,怕他询问、怕他嫌弃,“我再不与你说清,就是误了你。”

肖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泣道:“我方才、方才还偷偷许了愿望,想要你更喜欢我一点......可见这些事是不灵验的!你要说清,也、也不该选在今日,这本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现在全让你毁了!”

齐鹤唳望着满天的风雪,缓缓道:“欢乐短暂、失意长久,人生总是如此,我许下的不灵验的愿望,只会比你更多。”

“可是齐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肖华拽着齐鹤唳胸前的衣服不撒手,不依不饶地说:“我为什么就不行呢?就是、就是给你做妾,我也...”

“我是永远不会纳妾的,”齐鹤唳说的斩钉截铁,“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还小,根本就不知道给人做妾意味着什么,给人做妾是下下的出路,姨娘和姨娘生的孩子,只会被人看不起,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我不怕抬不起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一直对我很好的,怎么突然变了?是不是你夫郎不许呢?是不是他逼着你和我说这些的?”

“若是他不许,那倒好了。”齐鹤唳把肖华从怀里推开,干脆把所有事和盘托出:“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而且我和夫郎之间闹了些别扭,有时我确实是故意借你气他,让你误会了,全都是我的过失。”

肖华瞪大眼睛、喉头发哽,“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成什么了?你们斗气的玩意儿吗?”肖华在伤心之余,更有一种心慌,如果齐鹤唳不喜欢他,那他做的许多事必定不会被包庇原谅,到时候一切如何收场?他慌乱间退了几步,转身发足而奔,雪越下越大、夜已渐深,齐鹤唳哪能放任不管,只有急忙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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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枕坐在镜台前,铜镜里映出他寂寂的面容,灯烛下唯有形影相吊,曾悉心为他梳理头发的夫君,现在又在哪儿呢?

他拿起白玉梳子开始自己梳头,碧烟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见着他就这么对着镜子梳了大半个时辰还不肯停,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公子,别等了,先睡了吧...”

江梦枕低低地“嗯”了一声,却仍坐着不动,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外响动了几声,他心里一紧,放下梳子道:“你去看看,是不是二少爷回来了?”

碧烟应声去了,没一会儿转回来道:“...是扫雪的人。”

“雪已停了?”

“停了一会儿了。”

“想来是在避雪,”江梦枕不知是在和谁说话,声音极轻,“雪停了就该回来了。”

“公子,安置了吧,”碧烟又劝:“有什么话不能明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