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毒的算计!江梦枕只听着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夫告退后,他赶紧问武溪春:“你心里可有数是谁害你?”

武溪春脊背发凉,怔怔地说:“我猜不着......我嫁给安致远后,府里两个夫人自是看不惯我们,明争暗斗也是有的,但她们的手都不能伸进我院里,我吃的用的也极少动他家的东西,自有自己的一套......”

武溪春连受打击,脑子里乱成一团,江梦枕陪在他身边安慰了许久,又细心嘱咐道:“你别慌了神,依我说,你回去之后不要声张,让心腹人暗地里去查,否则你在明他在暗,万一打草惊蛇让人毁了证据,就永远成了悬案了。”

“幸亏有你...幸亏有你!”武溪春抱住江梦枕,带着点哭腔地说:“咱们未成亲的时候,是何等的无忧无虑,怎么从娘家嫁到夫家,就如同进了龙潭虎穴一般呢?连睡在枕边的人,也不能尽信了!”

江梦枕抱着他,心里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叹。二人依依惜别,武溪春的马车去远了,江梦枕见天色已晚,直以为演武场的选拔早已结束,此时再去演武场也赶不及,加之他心情低落、实在打不起精神,干脆算了。

和江梦幽一起用过晚饭后,天上开始下雨,他窗外的一株山茶被风雨吹得花枝零落,茶杯大的红花落了满地,江梦枕心里好生怜惜,却不知有个人也站在这雨里,在热闹过后空无一人的演武场里孤独地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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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汗水雨水混成一团,齐鹤唳握着枪站在雨中,身与心都被浇了个湿透。

江梦枕不会不知道,这一天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齐鹤唳想将这场胜利当作献礼送给心上人,但那个他为之努力的人没有来,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心心念念、自欺欺人。

齐鹤唳说过“我等着你、一直等着你”,所以他不肯放弃地一直不肯离去,就像他曾答应江梦枕的那样,他会给他时间接受他、等他忘记哥哥。可在这场雨里,齐鹤唳忽然意识到——也许他怎么努力、怎么奢望他多看他一眼,怎么忍耐、怎么等待,江梦枕都不会来了。

因为他永远不会接受他,也永远不会爱上他。

齐鹤唳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他真想问问江梦枕,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嫁给我呢?

齐鹤唳知道,他是最没资格问江梦枕这句话的人,这段姻缘本就是他偷来的。江梦枕给了他希望却又失信,也许是反悔、也许从来都没有在乎、也许是觉得他不值得托付真心,无论原因如何,大约在江梦枕看来,齐鹤唳这个人,到底是不值得爱的吧。

如同在荒无人烟的狂野呐喊,听见的只有回声,手心里的头名金牌被他捏得微微变形,被白天的胜利与欢呼排解开来的压抑自卑排山倒海地席卷回来,齐鹤唳在本该春风得意的时候感觉到了无可言说的挫败。伤口很疼、身体很累,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就像他不知道心里还有多少感情,能被风雨如此地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