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听门房说,二少爷最近都没来了...”小丫鬟和同伴低声咬耳朵,“真怪了,上次公子松口见了二少爷,我还以为咱们很快便要回去了呢。”

“若齐家一直不来接,难不成咱们就一直住在王府?这也太不像样了...”话未说完,只见江梦枕带着碧烟从外头转进来,二人忙住了口。

武试的第二天,江梦枕因为失约的事,本已派了人往齐府去传递消息、顺便打听下比试的结果,哪知道这人还没出王府,江梦幽已得了消息,火速将人拦了下来。

“你糊涂啊!本就是齐家欺辱你在先,你不等着他家上门三求四告,反而主动送信去让他来找你,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江梦幽愤然道:“你只管住着,谁又敢说什么?齐鹤唳不亲自来接,我是绝不放人的!”

如此这般,便耽误了下来,如今又过去了十几天,齐鹤唳没再登门,小丫头们也察觉出不对,因不知前途所在颇有些人心浮动。

两家婚事一如博弈,江家看似是强势的一方,江梦幽接了人就走,齐家是敢怒不敢言,齐鹤唳一次次被拦在门外“罚站”,但当婆家的人不再上门恳求,压力就转回到了江梦枕身上,他被驾在当中,不知怎么下台。

高门世家最重颜面,就算婚后夫妻不协也是极少和离的,那些疼家中哥儿姐儿的人家,便接了自家小姐公子回娘家来住,双方对此默契于心,这一住即是永诀,不过互相保有名分,其余事却不再相干了。

他和齐鹤唳成亲不久,难道也要闹到这个程度?江梦枕已不用去想外面的闲话传成了什么样子,光是这王府里估计也难免/流言四起了,晋王府到底不是他的娘家,即使晋王不在意,那些小厮仆妇又岂愿平白多个主子伺候?江梦幽虽对府里的下人约束有方,但名不正则言不顺,江梦枕越住越是谨慎小心,平日极少出门,最多到花园去略散散心,若有事要王府的人去办,总是厚赠银钱,恐让人说了嘴去,给姐姐添了麻烦。

“公子...”碧烟把茶盅放在江梦枕手边,咬了咬下唇,“要不然,我偷偷去请二少爷过来?”

江梦枕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碧烟绞着手帕道:“这事都怪我,是我告诉大小姐您在齐家受了气,如今咱们骑虎难下,皆是奴婢思虑不周的过失。”

“怎么怪你呢?若不是你、若不是姐姐给我撑腰,我也难清静的养病,”江梦枕从袖子中拿出一盒安神的香膏,摸了一点在额头上,这次生病让他留下个头疼的病根,心里有事便会发作,“我只不知道,怎么和二少爷就...就到了这个份儿上了......”

“不然咱们直接回去?就说病好了...”

“自己仗着娘家说走就走,完了又巴巴地回去,如此若是没有一箩筐‘好话’等着,我那婆婆和大姑姐的嘴真成了吃干饭的了。”

如果江梦枕是个不管不顾的,他大可以在晋王府踏踏实实地住着,或是大摇大摆地回到齐家去,不过受几句碎语闲言罢了,又伤不了半根毫毛、掉不了一块肉,可他出身矜贵、最重脸面,不愿让人取笑,唯有内耗自伤。

正在主仆二人无计可施之际,外头小丫鬟跑着来回话:“齐二少爷来了,又在门口等着呢!王妃让来问公子,可要放他进来吗?”

江梦枕脸上的表情一松,碧烟忙笑道:“本该依王妃的话,让齐家多上门几次才罢休,只是这外面日头毒了起来,我们公子到底心疼夫君......烦姐姐将人请进来了。”

说着抓了一大把钱塞过去,这丫鬟喜滋滋地应了,没一会儿就引着齐鹤唳进了屋来。

两个人目光一碰,都有些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江梦枕轻轻一笑,道:“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