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孝字压我,但凡事还有个理字,她有心找事也不能太过,不过借题发挥罢了......这次到底是我身边出了纰漏,让人拿住了错处。”
“你虽是个谨慎人,又岂能事事周全?”江梦幽叹息道:“朱痕的事真让人想不到,那齐老二在送聘时情真意切的,竟也是个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人!这天下的男子真真无有不好色的了...”
“姐夫听了这话,可要喊冤了呢!”
“我的弟弟,你好天真!”江梦幽用手指点了点江梦枕的额头,“你姐夫是皇长子,十四岁身边便有宫女引逗,十六岁教养嬷嬷为他安排了四个通房,十七岁圣上赐了他两个美妾,他十八岁娶我时早经人事。别说皇子,就是京里的世家子,未娶妻时大都是有妾有通房的,只不让庶子出生罢了。齐家在这方面,算是难得的干净了,否则我们怎会想与他家结亲?却没想到有这个结果,许是没经过这些事的,更容易被人引逗,见了个平头正脸的就把持不住...”
江梦枕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喃喃地说:“以前还不觉得,现在看来,爹爹那样的人真是万中无一了...”
“岂止万中无一,爹那样情深又专一的男子,就是千万人中也找不出一个来!你姐夫待我已算极好了,但他身在其位,有时也不得不逢场作戏,我知道他的心在我身上,不去计较罢了。在皇子中,他已算洁身自好,自他人侧妃美人一大群,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晋王若要如此,其实我也没法子......难道我也能跟你似的,把丈夫赶到书房去睡?齐老二不敢逼迫你,齐家也不敢大张旗鼓地上我这儿要人,若你嫁的是高门,连这点清净也躲不了了。”
“姐姐说的是,其实我对这门亲事并非不满,婆母难相处、小姑难伺候古来有之,二少爷也不是个坏人,只是...”
“只是大少爷珠玉在前,你到底忘不了他?”
江梦枕看着床头的琉璃灯,很慢地说:“我本以为能忘的...我真的已经快忘记了,可我发现我想着大少爷时,心里很平静,想着二少爷的时候,心里就乱得厉害。”
江梦幽闻言颇为诧异,斟酌道:“那...你喜欢的是让你心乱的人还是让你心静的人呢?”
江梦枕很久都没说话,最后他捏了捏瑜哥儿熟睡的小脸,“心若不静,烦恼自生,我自知没有娘那样的福分,不如求个安稳不变、聊以寄托。”
江梦幽不知该说什么好,姐弟俩相顾无言之时,外头有人来回话,说是齐二少爷又上门来了,在王府外站着不肯走。江梦幽只道照旧晾着他不理,江梦枕却说:“他来找我许多次了吗?”
“隔几天就来一趟,你病着时我不想惹你心烦,都让人拦了。”
“姐姐让他进来吧,他这个人有些倔劲儿,总戳在那儿成什么样?”
“江公子说得正是呢,”来回话的人苦着脸道:“这位齐二爷在门口一站就是一天、望夫石似的,出出进进的人全都绕着他走。”
“...这傻子。”
江梦幽挑了挑眉,“怎么,你这就心软了?”
“什么心硬心软的,只是我不能跟你这儿住一辈子,早晚也要见...”
“好,我让人带他进来,只有一样,你今儿可不许走!必要让他多求几次!”
江梦枕失笑道:“都听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