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溪春来探望江梦枕时,他正抱着瑜哥儿吃水果,剔透的荔枝肉由白皙的指尖喂到孩子口中,瑜哥儿“嗷”地一口咬到了他的手指,一张可爱的小圆脸不好意思地皱了起来,连忙吹着气帮小舅舅“呼呼”。

“古人道: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武溪春展开折扇,笑着走过来,“你可不要怪这孩子,我看的真真儿的,哪里分得清是你的手还是荔枝?”

江梦枕莞尔道:“就你会说话,这是我外甥瑜哥儿,我最疼他了,哪儿舍得责怪呢?”

“原来是小王爷,无怪乎人家说外甥肖舅!”

“姐姐怀着瑜哥儿的时候,正听见我掉到寒潭里的事,她又惊又气非要去齐府看我,哪想到还没出门就动了胎气,让孩子早产了半个月,所以我对这孩子是最最怜爱的。”江梦枕亲了亲瑜哥儿的小脸,让侍从带他去找外公外婆,他把桌上的荷叶玉盘往武溪春那边推了推,“你来的正是时候,早上晋王府刚送来了新鲜荔枝,总共就那么一小篓,一直用冰镇着,你快尝尝。”

武溪春拿起一枚荔枝却没剥,他看着瑜哥儿小小的背影,喃喃道:“我也很喜欢孩子的,可不知怎么,一直没有消息。”

“你们成婚也有三年了,按说也该......你可去看过大夫?”

武溪春的脸涨得通红,“这...这怎么好意思和外人说。”

“你这么个人,竟是个讳疾忌医的主儿!若不查清缘由,干着急有什么用?正好,我姐姐早产后,晋王请了一名大内御医来为她调养,那人是此中圣手,也是名哥儿,回头我让姐姐请他去你府上替你看看。”

“倒也不急,只是致远中了状元,再不是当年那个寒酸又没人待见的伯府嫡子,我心里有点...”他倏然住了口,看着江梦枕小心翼翼地说:“我提起春闱的事,会不会惹你伤心呢?”

武溪春知道江梦枕内心矜持、不愿多谈自己的感情私事,和齐大少爷最好的时候,他也很少听些什么,但却是个重情的人,只怕他把满腔伤怀闷在心里。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合该你做这状元夫人,而我与表哥...到底缘浅。”江梦枕不欲提起伤心事,轻叹一声道:“你只接着说你的,难不成安致远高中后变了脸?”

“那倒没有,他现在有了官职,在刑部谋了个差事,有时免不了要和同僚去应酬。前几天,我闻见他身上有脂粉味儿,气得与他大闹了一场,他赌咒发誓说是同僚带来的一个琵琶女无意蹭在他身上的,我听了他的解释,本来已消了气,只是绷着劲要他以后小心些,哪知道,第二天他竟把那个同僚带来家里向我解释......这个人说起来你八成也听说过,就是英国公家的小公爷。”

“英国公家的小公爷...就是名唤英扬,外号玉面阎罗的那个?”

“可不就是他!说起来,我和这位小公爷幼时还见过几面,只是他总爱欺负我,后来听说他在,我就躲着不出门,也就没再见过了。哪想到他现在越发恶劣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