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应该的。”齐凤举踌躇了一会儿,又问:“江公子派人给你送药,你们很熟?”

“没有,”齐鹤唳心里一颤,斟酌着说:“就是下雪时在花园碰到过一次,江公子说都是亲戚、没事时可以去找他玩。”

“原来如此...”齐凤举望着听雨楼叹了口气,悠悠道:“大哥有件事想拜托你。”

“何事?”

“你下回去找江公子玩,能不能把这个锦囊交给他?”

齐鹤唳看着哥哥手里绣工精美的香袋,抿了抿唇,“大哥为何不自己给他?”

齐凤举苦笑了一下,“我不像你,能如此方便地去见他。我进一次听雨楼,就不知要传出多少闲话,他更要避忌着我......说起来,我真羡慕你呢。”

这种羡慕的源头,是因为大家都把齐鹤唳当成一个孩子,而齐凤举作为年纪相当的对象自要避嫌。齐鹤唳对此心知肚明,因而喉咙间涌出一股酸涩的滋味,难道他在江梦枕眼里,永远只能是一个趴在墙头、丑而不自知的顽童?

齐凤举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便把香袋往他手里一塞,“无论如何,大哥先谢过你了。”

手里的东西像是一块火炭,烧得他浑身难受,齐鹤唳迟疑地叫了一声“大哥”,齐凤举如若不闻、转身走远了。

若齐凤举上回没有帮他就好了!若齐凤举依仗出身欺凌过他就好了!那他就能毫不愧疚地毁了锦囊,不去做别人故事里的配角——一对有情人不得相见,总要红娘之流帮助他们私相授受。齐鹤唳不愿去做这个成全的人,他希望江梦枕只是他一个人的“梦哥哥”,而不是“大嫂”。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他肩膀上忽然被人一拍,朱痕在他背后笑嘻嘻地问:“你怎么还没走呀?手里拿的什么——好鲜亮的绣活儿!”

“你拿去吧,正好...”齐鹤唳把那香袋如烫手山芋般往朱痕怀里一丢,嘟囔了一句,“给你...送给...”

“给我?送给我了?”

齐鹤唳倒退了几步,心里乱成一团,张了张嘴、到底没解释第二次,扭身拔腿跑了。他边跑边自我安慰道:反正我已说了,朱痕听没听清,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大哥,只这一次、我只会帮你这一次!

朱痕莫名其妙地立在原地,拿着香袋左看右看,很快发现里面装着一张桃花笺,其上写着一句诗:“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他自小跟着江梦枕,也算识文断字,此时望着这句诗,想到齐鹤唳手忙脚乱的模样和方才手心里的汗湿,竟心神一荡出起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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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武溪春来拜访江梦枕,两人在小窗下下棋,没走几步,武溪春便拈着棋子开始发呆。

“这倒怪了,今儿个怎么一个两个地都犯着愣?”江梦枕把白棋掷回棋篓,“朱痕倒茶洒了一桌子的水而不自知,你又要构思出什么样的珍珑,刚下了十步不到就这样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