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乔宇颂的话,宋雨樵惊讶地猜到原来他早已订了网约车,现在恐怕在和司机通话。看来,乔宇颂原本把
计划订得十分周全,可惜被他识破和搞砸了。乔宇颂慌乱的模样让宋雨樵忍不住沾沾自喜,觉得好玩。
或许因为职业的关系,乔宇颂哪怕和网约车司机通话,同样客客气气,真是有趣极了。宋雨樵见他连连道歉,说:“把订单取消了吧。”
乔宇颂正烦他迟迟不开门,闻言道:“赶快把门打开,让我下车。”
“我让你赶快把订单取消。”宋雨樵无动于衷地说,“否则,你就算现在赶去坐他的车,也得看他的臭脸。何必呢?”
这么说似乎很有道理,乔宇颂问:“我把订单取消了,你送我去火车站?”
他努了努嘴,道:“你先把订单取消。”
乔宇颂半信半疑地看他,对网约车司机好声好气地道歉,说要取消订单。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原因,对方就干脆地骂了一声,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眼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乔宇颂无奈,而宋雨樵的从容不迫则更让他发恼。他沉了沉气,系上安全带,道:“赶快开车吧,再不去真来不及了。”
“不着急。”宋雨樵把车打了左闪,开车上路,“我直接送你回锦蓉。”
听罢,乔宇颂愣了。
直到车开出站前路,乔宇颂才想到自己该对宋雨樵说些什么。他问:“你送我回锦蓉?开车?”
“锦西高速今年春运前就通了,最近天气不错,不会有泥石流。全线贯通的情况下,加上途中休息的时间,从这里回锦蓉大概六个小时,和坐火车差不多。”宋雨樵看了一眼油表,“与其站六个小时回去,你舒舒服服地坐在车里看看途中的风景,睡一觉,醒来正好到自家楼下,不是很好吗?”
乔宇颂听得心跳加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看见宋雨樵说完瞥向自己,问:“什么?”
“没什么。”宋雨樵道,“就是想告诉你,我是‘这样’追求一个人的。”
乔宇颂本就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更是语塞。宋雨樵的话没有让他高兴,反而带给他更多的不安。他抱臂望向窗外。
西部城地处偏僻,机场又在城外,车没开多久,道路两旁便只剩下山丘戈壁。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灼热的阳光将公路晒出袅袅的烟。荒无人烟的道路看起来一望无际,不知会延伸至何处,仿佛没有尽头。
这里鲜有测速的装置,乔宇颂看见窗外有一个限速牌一闪而过。他再瞄向仪表盘,宋雨樵明显超速了。
沿路的限速标识没有让宋雨樵放松油门,反而是一块写着“小心山羊”的牌子,使得车子降到了规定时速以内。
车里没有音乐和广播,乔宇颂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他好奇这附近是不是真的有山羊出没,但想到要和宋雨樵说话,又迟迟没有开口。
等车进入高速公路,乔宇颂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问:“你为什么要追我?”
宋雨樵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反问:“追求一个人,难道还有别的理由?”
“没有,可能没有。”乔宇颂疲惫地抹了把脸,扭头看他,“所以,你是觉得自己喜欢我了?”
宋雨樵始终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何会是这样,如果他没有理解错,乔宇颂无疑是喜欢他的,但既然如此,为什么乔宇颂如今是这样的态度?
乔宇颂没等他回答,已经先说:“你觉得自己喜欢我,所以说要追我。那你觉得,自己喜欢我什么?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从前在岳塘,我们就没有很熟,现在又隔了十三年没见面、没联络,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你凭什么说喜欢我?还说要追我?”
听到这里,宋雨樵总算听出一些端倪
。他问:“这就是你不肯承认喜欢我的原因?因为你不确定真实的我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样子?”
一时间,乔宇颂只觉得胸口发闷。宋雨樵说中了他的心事,他既没有感动,也没有害怕,只是有一种不得不面对真相的无力感。
“你不肯承认是你的事,但你不能因此就否认我的想法吧?”宋雨樵想了想,说,“即便我不了解现在的你,难道你自己也不了解?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值得被喜欢、被追求的人?”
乔宇颂深吸一口气,道:“我当然明白自己值得被喜欢和珍惜。没有人是一无是处,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优点,也常被人夸善良、心细、长得帅。可是,宋雨樵,这些不够,你明白吗?因为世界上有无数这样的人。没有人会仅仅因为一个人善良而和他在一起的,绝对没有。两个人能在一起是因为彼此了解,知道对方身上更多不为人知的品质。”
宋雨樵扭头匆匆看了看他,发现他满面愁容,似乎陷入了深思熟虑的痛苦当中。这时,宋雨樵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乔宇颂之间存在误解,必须得在他拒绝以前说清楚。
“你会不会想得太多了?”宋雨樵道,“我只是说追你,没说一定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