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出远门是去开罗。”寻聿明瞥他一眼, “不值得怀念。”
“谁说不值得?”庄奕放平座椅, 双手枕在后脑勺下,微微侧着脸看他。
从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寻聿明一个高高翘起的鼻尖,因为窥不见全貌,反而留有更多想象的余地。
庄奕脱了皮鞋,两只脚叠在一起,露出一双雪白的棉袜子,他神情懒洋洋的, 语气也随意放松,“每一段关于你的经历, 都值得被怀念。”
“……”寻聿明回过头, 被他酸得肩膀直抖,“你忽然说这种话,就很吓人。”
“你防贼一样防着我,也很吓人。”庄奕指指漆黑一片的屏幕, 小小一间舱室里只有他们两个, 何必罩着防偷窥贴膜,可不就是不想让自己看。
寻聿明抿抿嘴巴,揭下贴膜跟他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是习惯了。你没听说过那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就是以前有一个人,坐飞机的时候写了篇论文。他旁边的人刚好是他同行,偷看到他写的内容,回去立刻进行了试验,然后抢先一步发表成果,反而得了奖。”
寻聿明捂着自己的笔记本,宝贝一样珍而重之地说:“我可得保护好了。”
“你听谁说的?”庄奕压根儿不信,“我看这就是卖防偷窥贴膜的人,故意编出来营销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寻聿明才不管真假,“我在写这次研究的论文,改好了就发表的,你看。”
庄奕目光扫过,视线落在署名页面,不由得一惊:“你把岑寂他们也加进去了?”
寻聿明的研究价值极高,颇受业界关注,甚至有可能获奖。而实验室那几个学生,除了岑寂,其他人都只能算这一行里的单细胞动物,食物链最底端的阿米巴虫。即使是岑寂,也不过是个资历尚浅,还没有独立问诊权的小大夫。
他们的名字一旦署在寻聿明的论文后面,身价势必水涨船高,这也将成为他们履历里最耀眼的闪光点,更是多少老大夫都没有过的经历。
平心而论,哪个学生没帮导师做过工作呢?想要学到东西,总得先付出,这世上除了九年义务教育,没什么是免费的。
导师们做一份研究、写一本著作,往往将任务拆分成小块,派给手下学生们代劳,最后的荣耀却全归自己,能主动和学生分享荣誉的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