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
邬氏带着失魂落魄的孙女回到自己的院子,没等丫鬟将泡好的热茶送到自己手上,就挥手将那杯滚烫的茶水拍向凌薇。
“啪——”地一声,茶盏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入宫前我是怎么教你的,那么好的机会,你居然让凌尧栋的女儿拔得头筹。”
凌薇躲得快,但那杯热茶依旧砸在了她的脚旁,滚烫的茶水渗透单薄的鞋面,脚趾脚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就是,没当上三公主的伴读也就算了,居然都没有搏一个皇子侧妃的名分。”
小邬氏非但不心疼闺女,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好在她心里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直指皇子正妃的位置,可就是这样,凌薇才越发感到屈辱,如果她的父亲是昌平侯,她怎么会需要这般汲汲营营呢。
“祖母,不是我不尽心,而是凌茁那野丫头根本就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按照计划行事。”
凌薇也觉得委屈,她干脆地将这些日子发生在宫里的事和盘托出,重点转述了凌茁那天说的那些话。
“贱人!”
邬氏气的脸都青了,她以为自己玩弄了人心,却没想到,凌茁那个十一二岁的丫非但没有中招,还在背地里笑话她蠢。
“我倒是想过要不要自己动手,可那是在宫里啊,我也怕一招不慎,拖累祖母和爹娘。”
凌薇委屈地说道,实际上就是她胆小怕事,只想着怂恿别人动手,却怕自己动手后沾染一身腥味。
“娘,凌茁那丫头太可恨了,难道咱们现在还要忍她?”
小邬氏在一旁帮腔,这会儿她的脑子里还回响着刚刚女儿说的那些话,凌茁那个野丫头,居然妄想带着老侯爷分给她的那部分私产风光出嫁,她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乡下野丫头罢了,那份私产,本该拿出来,平分给他们才对。
她本就不满邬氏不允许她对外传播这个真相的行为,现在得知凌茁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就更加忍不住了。
“娘,你一心为咱们侯府的姑娘着想,可凌茁那丫头又何曾体谅过你呢?再说了,凌茁和凌芜抱错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大嫂自己识人不清,将那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丫鬟留在身边,就算会受非议,那也是大嫂被人说嘴,和咱们侯府姑娘的教养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初那件事太隐密,小邬氏根本就不知道致使孩子有机会被交换的那场刺杀是自己的婆婆设计的,因此也不知道邬氏不允许她大肆扩散这个真相的真正原因。
她哪里是顾忌侯府的声誉,是担心事情闹大后,当年那桩“流匪案”又被人翻出来。
“现在凌茁那样嚣张,摆明了是仗着府上瞒下了她的真实身份,她还当自己是昌平侯府的嫡出六小姐呢。”
小邬氏的意思,干脆就将真相传出去,一旦所有人都知道她凌茁只是一个占着梧桐木的野鸡,她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头一次,邬氏开始犹豫了。
其实仔细想想,那一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邬氏能够肯定,当年参与过那件事的除了她,全都已经是死人了,当年凌尧栋就没有揪出她,十多年过去了,他还能查到真相吗?
而且侯府血脉混淆这件事传出去,虽然会拖累整个侯府的名声,可现在侯府的当家人是凌尧栋,最先受到打击的也是大房那对夫妇,和他们二房又有什么关系呢?
邬氏沉默了。
“找个嘴巴严些的人。”
堂屋只有几位主子喘息的声音,就当小邬氏以为婆母又回再一次拒绝她这个提议的时候,邬氏开口了。
“娘,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办的妥妥的。”
小邬氏激动不已,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凌茁落魄,老实交出老侯爷给她的那份私产的场景了。
邬氏没有说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凌薇不愧是她的亲孙女。
对方不敢在宫里亲自动手陷害阿芜,同样的,邬氏也不会亲自动手放出那些对凌茁不利的流言,她借了侄女小邬氏的手,这样一来即便东窗事发了,她依旧是那个清清白白的昌平侯府老夫人。
就算所有人心知肚明这件事里有她的手笔,可证据呢?她的地位依旧是稳固的,加上还有老侯爷的临终遗言,难道凌尧栋还敢冒背负不孝污名的风险欺辱她?
邬氏老神在在,唤来丫鬟重新沏了一杯茶,眼神诡谲难辨。
早在成为昌平侯后,凌尧栋就没有放松过对邬氏和二房三房的监控,因此早在小邬氏决定动手的时候,凌尧栋就得知了这件事。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晚,揣摩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