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变成诅咒,男人最终死于吗啡中毒导致的呼吸衰竭。思莱控制着他的药量,却没想到他还藏了毒品。那么大的房子里,注射器藏在小小的首饰盒中。
来自Catherine·Orsini的首饰盒,父亲知道他绝对不会去碰。
葬礼也在雨天,思莱在为数不多的送别者离开后盯着墓碑,意识到这里有好多个完美的闭环。无论是威尼斯的雨和这里的雨,还有首饰盒里的凶器,流浪画家最后郁郁而终因爱而死,多么浪漫忠贞。
她是他的第一个爱人,一生只爱一次,一爱就到死。
墓园在玉山脚下,离开时轿车载着他驶过盘山公路,附近某条公路上传来年轻人群的喝彩。从寂静到欢呼只有十五分钟的距离,思莱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跑车,决定不让自己痛很久。他的痛无人关心,世界会照常运作,既然接受了父亲的结局,再痛上一代人的痛也没有意义。
油门踩下去,车从隧道里穿出,城郊的雨小了,天光亮着。
思莱睁开眼,觉得自己这一觉还睡了挺久。
很快他就发现了为什么这么久,他们早就到家了,但是车停下来,周南俞却没有叫醒他。空调开到一个令他舒适的低温,座位被放低,他的身上还多了一条薄毯。
周南俞坐在他旁边,见他醒来,也什么都没说。
“……怎么不叫我?”
“你睡的太熟了。”
还不如叫我呢。思莱在睡梦中重回了完全不美好的过去,其实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忆过那个雨天了,今天为什么……
男人的初恋直到坟墓为止。
思莱怔住,恍然大悟。
北河小朋友,就算不是情敌也没能让他好过。
周南俞熄了火刚要下车就听见思莱来了一句,“我碰到北河了。”
“他来找楚笑飞。”
“嗯,我看到了。”
周南俞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思莱坐在车里没动。
“我一直想见他真人来着,等见到了,我觉得……”
“我和他一点都不像。”
“或许有什么共性我还没发现,但——你真正喜欢的类型是他那样的吗?”
周南俞走下车,砰一声车门合上。
嚯。
这个举动立刻使思莱反骨起来,他本来没那么上头的,直到他走下车,看到周南俞细雨中的背影。
“不让提啊。”
他扬声道,话里掺着笑意。
“怎么,旧爱都是心中刺?”
周南俞倏地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他。
“够了。”
当那双眼睛里不再有温情,冷淡就是单纯的冷淡,思莱被他扫过来的目光削到心里一悸。可委屈在他这里也能当枪火使,他立刻瞪了回去,轻笑道,“生气了?”
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早晚要吵,他们只有三十天,连这一环节都加速而来。可思莱还在梗着脖子跟他较劲,周南俞的眼神却很快软了下来。
“我不会,也不希望你,拿你自己跟他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