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筠点头称是,又道:“信中说姜汝南约了采玉去后花园,我们不如叫同屋的人来问一问。”
不多时,不良人领来两名和采玉同住的女子。她们都是胡人,正值妙龄,明艳动人的眉眼间蓄着一丝愁苦。
两名少女向谢晓和冯筠行礼,得知他们要问采玉和姜汝南的事情,开口道:“姜汝南是今年初春来到长春观的,他一来,就得了长公主的青睐。但他这个人举止轻浮,油腔滑调,我们看着不像是良人,再加上长公主的关系,就劝采玉和他断了。
“采玉也听了我们的劝说,她告诉我们,姜汝南要约她私奔,她打算见他最后一面,同他说清楚。只是那天采玉家里来信,说她姑母病得严重,请她出府照顾。于是采玉告了半日的假回家。
“等再回来的时候,采玉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她很开朗的一个人,见到我们却不说话,样子也怯生生的,似乎害怕见人。我们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儿咳嗽。我们只当采玉的姑母病得太严重了,她伤心太过。
“因为那天姜汝南还约采玉到后花园,我们怕她心软,提醒她去后花园和姜汝南撇清关系。没想到第二天,有人发现她溺死在了后花园的水池里。”
这两名少女说至此处,竟有些哽咽了,一口咬定道:“肯定是那姜汝南恼羞成怒,听采玉要跟他断了,一时狠心将人杀害。后来又畏罪潜逃,还编出谣言来污蔑长公主。”
按照现有的证据来看,这个姜汝南的确非常可疑。谢晓主理此案,他沉吟良久:“下通缉令吧,如今得先找到姜汝南。”
冯筠收起被撕碎的信件:“谢侍郎,我知道采玉家人的住址,核对笔迹的事情便交给我去问吧。”
谢晓做为一棵历经三朝的老墙头草,谨慎两字已经被刻进了骨头缝里,清楚冯筠是在替太子殿下办事。他知道分寸,太子殿下想查的东西绝不跟着掺和,不求有功但求自己无过。
他微笑道:“中郎将年少有为,这事情交给你我也放心...我还要在此地再搜查一番,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你便先去吧。”
冯筠和谢晓不熟,两人也唠不到一块去,他也乐得自己去调查。高阳长公主听说冯筠要离开,有派人来送了盒点心,说是让他捎给赵素衣。
冯筠不太想要。
原因无它,他上次吃了长公主给赵素衣的半盒樱桃毕罗,闹了三天肚子。他觉得自己体质不错还上吐下泻,赵素衣那个样子肯定也不好受,就不想再给了。
他决定假意收下,然后到东市买点同类的糕点换掉,再以长公主的名义送给赵素衣。
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这样,他收下了长公主的东西。带了几名可靠的侍从,赶到了礼泉坊采玉家的酒肆。
酒肆的大门紧闭,上头落着灰尘,看起来已有几天没有开张营业了。
冯筠找来邻居问话:“这家人什么时候搬走的?”
邻居注意到他腰间的鱼符,不敢隐瞒:“她们家的小娘子被长公主害死了,连尸体都不敢认领,连夜就搬走了。谁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对了,那位老板娘还得了消渴症,病得厉害,经不住长途跋涉,一定是走不远的。”
得到这样的消息,冯筠无法再确认采玉字迹的真伪,按常理来说应该离去。但他觉得此事有那么一丝不对劲,采玉死亡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她的家人为什么连尸体都不敢去认?还连夜搬走?
她们在害怕什么?
况且,采玉在死亡前回来过一次。她的家人走得匆忙,遗留下什么线索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