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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奇衍收好铜币,再次进行了卜算,随后将铜币撒在桌上。

“这……”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着桌案瞪大了双眼——所有铜币半数靠在香炉边,竟是贴靠着全都不动了!

两人都不说话了。一枚铜币不动,尚还有猜测的余地,半数铜币都不知阴阳,那可能性足以翻出花来,若是天意,那天意就是想叫他们别再算了。

叶珩自此坐卧不安起来,从早到晚摆弄蹀躞上的革袋。

他想去问父亲,西北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几回经过叶府门口,叶以恒皆不在,他后来就淡了心思。叶以恒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要能告诉,早都开口了,既然不开口,那便是有所顾忌,或许事情早已解决,父亲认为晦气之事不必再提,也或许是保护他,认为他知道得越少,往后越少受牵连。

可他想通了这些关节又有什么用?这种时候,糊涂有糊涂的好处,一概不知倒心安,一知半解才难堪。他没日没夜地担心,生怕叫别人瞧出来,干脆在家中闭门歇息,只是这歇息也没个安生,因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常常夜里惊醒,独自一人面对汗湿的衣衫和空落落的大床。

就连高嘉义遣人来递口信,说阴二那个做监察御史的舅舅也已经撤职查办了,都没能让他觉出多少痛快和安定来——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阴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以山崩之势倾倒,只是罚没一部分家产,连充军都没充。

况且,按着高嘉义的说法,喽啰被动了,正说明西北大势已去,既如此,白龙不回来才更叫人疑心。

成日这么惊疑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了让自己暂安心神,叶珩亦去店里要了账簿来看。反正他没心思玩乐,更没法儿沉淀心情做学问,管管店铺里的事,好歹不是虚度光阴。

但有些事终归是骗不得自己。

亲娘祭日,容不得叶珩想不起来,辗转反侧了一夜,他总觉得父亲此次单独祭奠是准备做什么,才单独支开他。

当然,往好里想,也许是因为父亲弃暗投明,害怕有人报复自己。

思来想去,他决定不再受担忧和好奇的煎熬,于是准备领人跟踪叶以恒。

因为怕涉及家国大事,叶珩只敢挑招财进宝两个心腹前往,另外再带一个杜奇衍——这家伙虽看着不中用,实则很有些功夫傍身,要不然也不敢自行捉妖,更何况他自己声称有些稀奇古怪的本事,如今怪事多,带他也教人安心些。

说是跟踪,其实他们只是变了妆骑了小马驹先走一步,远远看着叶以恒上马车,再看着马车向前行进。如此一来他们既好早些找到地方观察叶以恒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万一出了事儿,他们进可寻求庇护,退可想法子悄悄帮忙或是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