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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爹不让自己去和阴家起冲突,现在看来,阴家那个舅舅,岂非也是西北那位的人?

单这一件事便足以叫自己震惊,然而除了父亲,他还觉察出了雨灾的不对劲。

皇帝想要对西北动手,这雨灾洪涝便说来就来,若说是国师能替皇帝算天象,那么她帮着阴家欺负自己又算什么呢?这不是矛盾么?

而且白龙一消失,这百年不遇的雨灾洪涝后脚就跟着去了西北,哪有这样巧的?

只不过高嘉义一贯是敬鬼神而远之,所以才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满以为是巧合。

叶珩知道有些话跟高嘉义是说不通的,于是这日分手之后,他直接去了家附近的客栈,找杜奇衍说。

客栈早就恢复了营生,周围几个州府的水尽数退了,于是便又有小商贩、走镖的前来住店了。吴举人不肯一味靠叶珩,白日里出摊去给人写信,或到私塾代课挣几个铜子儿,趁此机会还教小孩儿自己编的童谣,内容全是夸叶珩的,传唱的效率很是不错。这样把白日充实地过了,晚间才回到客栈房间继续苦读。

而杜奇衍则相反,足不出户,只在客栈里搭讪几个面善的算卦,马马虎虎赚几个钱。

当初水灾退却后,叶珩是有想过要给笔路费将杜奇衍送走的,不过杜奇衍在见过白龙后,早放弃了活捉大妖驯养的野心,久不清修,靠人养着已成懒骨头,唯恐这大冬天独自出门挨饿受冻,说什么也要等春天再走,抱着叶珩大腿求他给自己一条活路,换个下房睡也好的,就是别撵他走,叶珩想着两人有些交情,京城外头百废待兴的,西北又指不定闹起反叛战乱,放他出去也是于心不忍,加上自家的钱其实还不算散尽,多养那么个人也算行善了,便也不给他换房,暂时就这么养了下去。

杜奇衍对于这个大施主,自然是敬爱有加,眼见他来了,给他擦座儿倒茶,倒是把店小二的模样学了九成:“叶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叶珩一路骑马回来的,乌黑的眉睫上带了风霜,脸也冻成了一块冰,懒得和他多啰嗦:“快点香起卦,我要问白龙所在的方位。”

杜奇衍是有些死皮赖脸,但非是臭不要脸,闻言立刻正经八百地抱出了香炉,披上了道服,还摆了一张三清像挂到墙上——前一阵去市里买的,有了这个,才好叫别人相信他真的是个游方道士,不是骗子。

一套规整的仪式做完,杜奇衍慎重地分辨了卦象,随后道:“他在西北边。”

叶珩头皮一麻,上前握住了他的肩:“果真是西北?”

“是……是啊?”杜奇衍不明就里,但也晓得先安慰他几声,“叶公子莫慌,待我再测测吉凶呗?”

叶珩的手指却是慢慢放了力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