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拉开笼门,把他们全放跑了。”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们叽叽喳喳叫得好悲惨,我夜里都睡不好了,所以就全都放了。”叶珩甩了甩摇桨摇得酸痛的手,“而且我本来只是想和我爹说说话,根本和鸟没有关系。非要说有关,我也只是在意那只受伤的云雀。”
“所以你只养了那只云雀?”
“养了一阵,伤好之后就放飞了。”
“那又是为什么?”
“它本来就有它的家,不过是和我萍水相逢,我强留它做什么呢?”叶珩打了个哈欠,继续握住了桨,朝白龙露出一个困倦的笑,“但是你可别把他们给你的东西给扔了,好好养起来吧,那也算是你收获友善的证明了。”
白龙看着他双手缓慢地动作,不由自主提高了自己划桨的速度:“不让它们回它们的家吗?”
叶珩仰起脖子,对着灰蒙蒙的天空长叹一声:“在这个房屋都要被淹没的京城,谁的家又是完完整整的呢?”
过了几日,叶珩接到府尹传令,再去了一趟府衙。这次府尹公开表明,在墨斋中并未找到任何那名“神秘买主”的线索,而在瓦市班头的口供中,几个曾经表演过类似“穿墙术”的人也都因为雨灾早早逃往其他州府了。至于白龙,虽然他经常凭空出现消失,但没有证据表明他能够“穿墙”,充其量只能说明他脚程快。
而吴举人,他所临摹的《灵飞经》,京城有二十多名秀才举子都有临摹,乍一看,几人写出来的字体都差不多,所以不能确定诽谤文一定是吴举人所书。
另,在研究了阴家搜罗来的近万张诽谤文之后,府尹府丞一致认定他们不是书写出来的,而是用一种高明的手段拓印出的,因为它们每一张的字迹都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所以调查的方向又转向了城中会拓印的人。
“本官经过细致考量,决定撤除对吴举人的监管,但不得擅离所居的坊,待拓印一事查明,再看是否传唤,退堂。”
叶珩来时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此时才缓缓呼出。
同众人一道出门时,他像上次一样拉住了高嘉义:“高兄,我有事想同你商量,不知现在到府上一叙方便不方便?”
他是要为自己这一方的人做打算。这趟来衙门算是有惊无险,但阴俊不是善罢甘休之人,尤其他屡次在自己这里吃了大亏,方才离开时看他的眼神巴不得他死了,不死也要给他脱层皮。对此他不好再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应对,尤其白龙先前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出过手,一旦有心人引导,白龙的身份暴露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果他不能求取一道免死金牌,与他有关的人必将全部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