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白天挂着咖啡茶饮的牌子,到了晚上才会把照明换成另一种格调,引客人进入喝酒。
思夏到店时,店里正是喝下午茶的时候,黑胶里播着肖邦的曲子,几人错落地坐在磨砂玻璃窗边的圆桌旁,有的看书,有的抱着笔记本打字,没人抬头看踏进店门的思夏。
思夏也无暇他顾,直直走向上次见过面的一位男招待,拉下口罩问道:“我姓丁的那位朋友最近还来吗?”
对方皱着眉头打量了他两眼,忽然将眼睛睁大了:“哦——是您呀。他来的,客人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吗?”
思夏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请帮我转交给他。”
此时,周围突然有人按了桌上的服务铃,招待赶紧对思夏笑了笑,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把钥匙放在他面前:“抱歉,客人先到丁先生的包间坐一坐吧,就在左边走廊尽头,我过两分钟来拿。”
思夏本来是给完信就要走的,可对方正有事,直接扔下信就离开似乎不妥。
好在需要等候的时间也不久,所以他没再多话,拿起钥匙往那所谓的包间去了。
包间门开了,一股熟悉的薰嶼、汐、團、隊、獨、家。衣草混合香料味扑面而来,闻得他浑身一软,他警觉着要后退却是晚了,一只手从暗处伸出来,一把将他拽进了包间内,同时关上了门。
屋子里灯光晦暗,思夏张口想呼救,却有人用一块手帕蒙上了他的口,一股甜丝丝的刺激性气味钻进他的鼻腔里,他只挣扎了两下,便彻底不动了。
包间里的灯光亮了起来,灯下影影绰绰的五个人影全部都显了形,其中侧躺在沙发上的自然是周思夏,他身边站的两人均是身材高大的保镖,此刻正转身离开,跑到窗边开启窗扇通风。
走到他们原来站立位置的两人,一人是丁一尧,另一人是是杜依曼。
两人是从另一扇门进来的,因为房内味道还没去干净,抑或是害怕这一击未中,对方有余力睁眼看人,故而用一叠厚纸巾捂着口鼻,没有显露面容。
丁一尧蹲下来,摸了摸思夏的面颊。对方浑身松弛,婴儿一般沉睡这,没有对他的触碰表现出任何反应。两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上,皮肤白得像雪,指尖粉红,指甲干净,略有一线白,让他联想到了小白猫的猫爪。
他握住了思夏的手,把玩似的,用自己干燥温热的手指一点点磨擦着对方的指腹和指缝。思夏依然没动,就像是喝醉酒以后那样乖巧,毫无防备,可以随意揉搓。不过喝完酒的思夏还会半睁着眼睛笑,看起来像一只惫懒的猫。
冬天的风烈,两分钟就吹散了室内的气味,他感觉到了思夏的手正在慢慢变凉,就放下了纸巾,用两只手给对方暖着。
“药剂是实验室配方,安全有效无害,你不放心我可以给你一张配方表,”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杜依曼终于耐不住了,边将纸巾放下边开了口,“你已经接到你要的人了,请问,我可以拿我要的东西了吗?”
丁一尧不看她,拿下巴对自己的保镖一扬,对方立刻呈上从思夏肩上滑落在地的背包。
“在这儿处理吧,看看他包里有什么,捡你有用的拿走,其余的留下。”丁一尧的目光停留在思夏身上,表情柔和,语气却是一贯的不客气。
杜依曼绷着唇抿了抿,没有将不悦发作出来,只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将东西一样样地往桌上放。
包里有一套换下来的衣服,一新一旧的两个手机,一个装了些许现钞和各种卡的钱包,许多旅人常用的零碎物件,以及一个无纺布袋。
无纺布袋里的东西就杂了,一只熊,一支笔,一本破旧的带锁日记本,几张思夏初高中时期的班级合影照,一把锁。
两人都对零碎物件兴趣不大,粗略查验过后便丢到了一边。
查到那把锁的时候,两人面面相觑:“小北是谁?”
丁一尧眯起了眼睛:“洛璨的别名?”
杜依曼想了想,摇头道:“不,洛叔叔对外要么直呼其名,要么称他为‘我家的那位’。”
丁一尧心头一跳——那就是除洛璨外还有一人?这个人才是思夏心里排第一位的那个吗?锁的样子很新,至少在风雨中待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这三个月思夏还有接触过别人吗?o班也没有名字里带北的啊?
杜依曼心头一喜——小北既然不是洛璨,那用这把锁是否可以彻底令洛璨死心?而这个小北,或许可以令思夏妥协,要不回去立刻查一查对方的资料?
两人没有接着议论,默契地将之放回到桌上,心里却各自怀了鬼胎,伶俐地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