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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秒针因为思夏的存在而迟滞,一秒变成了一万年那么长。

十几秒的拥抱,就是十几万年,足够光子从太阳中心磕磕绊绊走到太阳表面,再变成所谓的阳光,照射【和?谐】到地球上。

终于,戴着玫瑰色手环的手垂了下来,丁一尧跟着松开手,两人离开了玻璃墙,仿佛是要下楼。

洛璨立刻扭头,走得匆匆,头也不回。

他的步伐踏不稳,在鹅卵石小道上磕磕碰碰,像是遭遇了地震,脚下的大地已经裂开,无尽的黑色深渊里伸出了枯骨般的手,要伺机将他往下拽。

他承认自己是落荒而逃,因为心里早就没有和思夏对峙的勇气了。他选择留在思夏身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爱将会与痛苦长久作伴。

他认为只要有爱,痛苦一些也无妨。

就怕那份爱变成黑暗中的一场梦,梦一醒,他仍身在牢笼,两头空。

似喉口被扼住般无法呼吸,他一边走一边扯下自己的领带,解开最上边的两粒贝母纽扣,解得急了,其中一颗直接被扯断了线,跌进了草丛中。

像一滴圆滚滚的泪珠掉落,又像一颗星就此隐没,连带着他一切的心情,一起消失在了暗处。

怀揣着一片空白的头脑走进教室,他脸上司空见惯的笑容早已不知去向,一张面孔如同泥塑木雕,哀伤的情绪也看不见,琥珀色的眼瞳有些木然。

他下意识认为自己需要冷静,冷静就必须暂且忘记刚才发生的事,什么都不去想。

默默地坐着听了会儿课,教室前门响起的叩门声打断了他的放空。叩门声过后,前门打开,丁一尧笔直地站在门口,朝授课老师打了声招呼:“抱歉来晚了,刚才班主任找我。”

班里没什么人盯着他看,仿佛认为那并不是值得关心的事情,又或者对此感到理所当然。讲台上的老师看着眼前这张新面孔,不疑有他地点头,没多问一句,接着刚才说到的地方继续讲了下去。

整个教室里,只有洛璨的注意力从课堂抽离了。

他的眼睛盯着课本,心里默默地想:“他对思夏做了什么?怎么来得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