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夫人啊,见过见过。”
秦苍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还笑着说道:
“放心陆大人,您夫人现在在牢里呢,我看在您的面子上,还专门安排了豪华牢房套餐,包您夫人安全又满意。”
“秦苍你说什么?我没工夫在这里给你开玩笑!”
“哟,下官哪敢跟您开玩笑啊。”
秦苍放下揣在袖子里的两只手,面色从刚才笑嘻嘻的模样,顿时一冷: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随便把官印给个不懂事的内宅夫人拿来霍霍的。
要不是下官把她关在牢里保证她的安全,现在您夫人指不定都已经被百姓的乱棍打死了。
真要算起来的话,您夫人在牢里吃的食补,那还是下官自己掏的,陆大人您给结算一下?”
等到听完了这事情的经过后,陆子安已经是坐在秦苍书房里,脸色发青,心底一阵错愕。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以为白双双拿了自己的官印,只不过是沿途行路方便,免得遇到歹人而已。
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随随便便就封掉一郡百姓所有商户铺子,随后断掉走商,还私自以他的名义联系刺史,断掉夜间经商?
双双她一向善良,最是体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太过于不敢置信,陆一鸣缓了好一阵才缓下来,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说道:
“我知道了,此事是我管束妻子不利,您先放人吧。”
“放人?
陆大人身为首辅,是把这大盛朝的法规都置于脑后了?”
秦苍冷笑一声:
“不知白纸黑字的官印行文,是陆大人您的意见还是您夫人私自行事?
要是您的意见,那下官当然冤枉了您夫人,是当放的。
如若不是,放人必不可能。”
“秦苍!白双双她只是不知道这事情的后果,她好歹是本阁的夫人,你怎么能随意行事!”
“陆大人省省吧,您在那搁谁给黑脸呢。当你给个黑脸,我就得巴巴地循私枉法了?”
要是在过去,他还真就得绞尽脑汁想尽方法和人周旋,然而现在嘛...
他都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干爹了嘿!
秦苍想到这里还挺美,心里这底气噌噌的往上长,两手揣在胸前袖子里,谁都爱答不理:
“不知者无罪?
陆大人,你耳朵是瞎的还是眼睛是聋的?偏听偏信也没有你这般做派!
您不如去问问您那位好夫人,究竟为了什么,非要千方百计断掉千万百姓的生计?
我看这世上啊,可再没有人能比她更心狠手辣了!”
陆子安张了张口,欲要反驳,然却是半晌一句话都没说出。
他苦笑一声,敛了刚刚的傲气,低声下气了一番,这才问清楚了白双双关在何处。
…
“啊啊啊啊啊啊有老鼠!走开走开走开!”
此时,崖城女牢内。
白双双看着面前那冲着自己吱吱直叫的蟑螂老鼠,吓的缩在墙角中瑟瑟发抖,哭得满脸泪痕。
眼前放着的是她那比别的犯人都要好了许多的牢饭,可是看着那老鼠全都围到饭前,白双双腹中饥饿两眼发昏,却是瑟瑟发抖的半天都不敢上前。
在这牢狱内暗无天日的一个月,白双双披头散发尖声大叫着,想到这样的日子,她再也受不了,叫的几欲崩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她都没想过要逼死谢婉凝,她只不过是想让谢婉凝回去安安分分种地而已。
凭什么要把她关起来,还让她和这些下贱的女囚犯一样日日要出去劳作!
就连她以前做丫鬟,都没有做过这种苦活累活!
她是首辅夫人,可是此刻就连这些女囚犯都敢随意的欺负她,抢她的吃食!
“切,烦死了!这有的人啊坐牢还这么命好,有好吃好喝的,居然还嫌弃!”
“这人不吃,正好便宜了咱们。”
同一牢狱内,每天吃着窝窝的女囚犯们,今日再次看到这散发着那肉香味的饭食,一个个如同饿狼一样都扑上前去,把她的饭菜一抢而光。
“你!你们不许抢,这是给我的,你们凭什么…”
“啊呸,瞧瞧你这副哭丧脸!
整天哭哭哭,男人稀罕你,老娘可不待见!”
“可不是嘛,就这么哭一哭装装可怜,那些个男人啊,脑子里就和进水了一样,巴巴的往上靠!”
“哭哭哭,这么大人了就知道哭,这不是三岁小孩就是狐狸精装纯,骗男人呢!
哎我说,你这小白花不会真靠着这装纯,骗了不少男人吧?”
“住嘴!住嘴!我没有,你们凭什么这么污蔑我,呜呜呜!”
白双双又饿又发昏,她此时崩溃地抱紧自己躲在角落里。正哭的两眼发红时,却忽然看见对面走来的那人,一瞬间她扑上前去:
“子远哥哥你来救我了!
太好了,你快让人把我放出去!双双不要在这里呆了。
子远,子远哥哥?”
白双双哭了半天,却未曾见人说话。
她心底慌乱了一瞬,惊讶地抬头去看,却见陆子远就站在牢狱门前,却是一言不发。
陆子远静静地看向她,半晌都未曾说话。
他一直以为,那时候救他的,一定是个心善的姑娘。所以白双双虽然做错了事,但是心里绝对不存恶意。
然而此时,他的耳边却回荡着刚刚那几个女囚说过的话。陆子远定定地盯着白双双,问道:
“双儿,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拿着我的官印胡来?
你知不知道,那些商户百姓有多少人被你断了生计?”
“呜呜子远哥哥,双双真的知道错了!双双以后再也不敢了!双双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着此时哭倒在他面前的白双双,陆子远眼中闪过些许心软,然而再听到一旁女囚嘲讽的嗤笑时,他立刻回过神来。
未曾去扶起她,陆子远只是继续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
是为了谢婉凝?”
“不是的,不是的!呜呜呜!
双双只是听到她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双双害怕她到时候又想掀起什么风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子远哥哥你相信我啊。”
“双双,谢婉凝在我心里,不过一个恶毒妇人。
就算她摆脱了罪籍,哪怕日后回了京城,我亦不会多看她一眼,你何必呢?”
“呜呜呜,双双不是故意的,双双没想过害人。
子远哥哥,这里太可怕了,你接双双出去好不好?”
听着自家娇妻痛哭失声,瑟瑟发抖,陆子远眼中闪过一片疼惜。
他握紧拳头,对着旁边的狱卒威声说道:
“放人!本官乃是内阁首辅,让你放人,你敢不从?”
“可是大人,这…”
一旁的狱卒还正犹犹豫豫着,陆一鸣却忽然听着一旁几个女囚闹了起来。
“原来哭几声装纯真的好使啊!”
“大人大人,呜呜呜,我错了,我虽然勾搭了有家事的汉子但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知错了,我真的好害怕好可怜啊!”
“我也是,呜呜呜,拐卖孩子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看着那孩子漂亮,我真的没想过会害死人啊,呜呜大人你放了我吧!”
“我当是谁?原来害得我家相公倾家荡产的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白双双!你还说你没有害人!你可真不要脸!
要不是你,我相公又怎么会为了付清赔款冒险在晚上出海!要不是如此,他又怎会被鱼咬断了半条腿!
白双双你个害人精,我今天要杀了你!我杀了你啊啊啊!”
“拉开!快把她拉开!”
狱卒们赶紧入内,把那扑上前去狠狠咬在白双双脖子上的女人扯开。
然后那人无论被打还是被踹,怎么也不松口,直到把白双双咬的鲜血淋漓,才被人打晕拉开。
“大人您也看到了,卑职实在无法放人。恕卑职难以从命!”
“子远哥哥救救我,救救我啊!
双儿真的没想要害人,双儿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