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节哀。太子殿下眼下也只是失踪了,也未必就…”
大臣们的嘴上虽说这样劝着,可是心下却也明白。茫茫大海,失踪半年之多,是早已经身故,并无其他可能。
“唉,你们莫要再劝朕了。”
此时,坐在那金座上的皇帝目露疲态,倦容更甚。
前几日收到这密报让他当场晕迷,醒来后头痛就更厉害了,过了好些日子这才才恢复了上朝。
然而,金龙座上的皇帝,此刻却已看不出几十年前的英武锐气,反而是眼神溃散,一派老矣疲态:
“陆子安,你亲自带人去一趟琼州,主持大局。”
“是,陛下。”
陆子安沉吟一番,随后便问道:
“只是陛下,国师大人说用琼州换仙丹一事…”
“太子被东夷之人在琼州所害,此事休要再提。”
皇帝说这话时眼中隐隐带着些怒恨,然而这一番情绪波动却让他头痛欲裂的更加难以忍受。
他立刻拿出国师给他的丹药服下,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四肢百骸,让人身心舒畅,头痛渐渐暂缓。
皇帝摆了摆手,一旁的内侍官立刻喊了退朝。
陆子安眼神微动,随着官员一起出了皇宫。
“陆大人,恭喜恭喜啊。”
从后匆匆追上来的是陆一鸣的下官王宣,他上前两步,神色越发带着些谄媚。
太子肯定是死了,未来的中宫之位非二皇子莫属,陆家早早的站了队,日后定是位极人臣,更上一步了。
“王大人慎言,你我此行去琼州,乃是为了查实真相。”
“是是是,下官逾越。
陆大人是为了朝廷苍生考虑着想,是下官多嘴了。”
听到这话,陆子安皱皱眉,却也没空理会眼前的几位官员。
身为官员,自当为朝廷着想。然而他却永远都不能理解这位太子的想法。
和陛下对着干,就为了从东夷人手里保住区区一个琼州?
一朝不慎,还把自己性命搭在了里面,落不下丝毫好处,何必。
不过,太子很快就会成为先太子,他的势力定然会土崩瓦解,之后也就不必再多担心了。
陆一鸣想到这里松了口气,然后却又立马担心起了自家那活泼的小娇妻来。
双儿已经去了琼州近将近快一个月,怎么竟然连一封信书信都未曾传来,实在是让他担忧。
“王大人,通知下属尽快收拾东西,两日之内,立刻启程。”
…
“汤侍卫啊,您怎么有空来找我入军营了?真是稀奇啊。”
这汤田每次见到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今天居然主动邀约?
此时,秦苍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颠颠儿的说着这话,然而话音落下,他却见着汤世卫立在一侧。
为首的正是已经换回了一身锦衣华服的太子。
秦苍反应极快,立刻便要行礼,却见着太子竟对他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意来,还亲切地说道:
“干爹。”
扑通一声,秦苍普通的行礼,变成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秦苍吓得一个头磕在地上,整个脑瓜子都嗡嗡直响,他眼冒金星,抬起头来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干、干干干?”
“干爹,快请坐。”
秦苍傻愣愣眼睁睁看着太子亲自将他扶起,还把他摁在了一旁的座位上,然后还继续说道:
“您既然是凝凝的干爹,孤与她有婚约,日后便也是孤的干爹。
提前喊一声,不对吗?”
“对,对对…”
秦苍只觉得自己坐在棉花团里一样晕乎乎的,还没说完一个对字,忽然就打了个激灵。
对,对个鬼哦!
从头到尾这就没对过好吗!
他给太子殿下做干爹?
文武百官答应吗?陛下答应吗?
秦苍此刻哆哆嗦嗦的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云逸昭见他这番,轻轻一笑朗声说道:
“干爹不必担忧此事。
除您之外,孤还有两位干爹以及一位岳父大人,所以并不会有枪打出头鸟。干爹尽管放心。”
也对哦!
这太子殿下到时候有一窝子爹,他又不是独一个。
这一众朝堂百官,还有陛下的怒火,也不会只冲着他一个来不是?
这时候,秦苍就忽然发现谢婉凝干爹多的好处了。
此时都恨不得让自家干女儿能再来五六个干爹分散火力,他这才放下心来恭敬问道:
“殿下,不知道刺史大人那边可要派人营救?”
这已经好几天了,刺史大人还搁哪儿在水上飘着呢…
这究竟就是救不救,他可做不了主。
“刺史体察民情,与百姓鱼水一家亲于海,上渔船上做客。
不知为何要去救?”
秦苍:……
见着太子那温文尔雅带着笑意的模样,秦苍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自家干女儿,随后打了个哆嗦。
这这这,以前只听说太子殿下行事一向春风化雨。所以这半年是被自家干女儿彻底带偏,也走起了野路子来?
这算不算夫唱妇随,啊不对,妇唱夫随?
“是是,刺史这一去,飘出了对百姓的体恤和感悟,飘的好,飘的好啊。”
秦苍拿出在官场上的十二分精神吹完马屁后,忽又想到这汤田把他叫来,应该不是要说此事的,便立刻开口问道:
“太子殿下,不知您叫微臣入内是…”
“是这样,”
云逸昭此时十分和善的勇于下问:
“孤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名正言顺的入赘谢家,不知干爹可有什么法子吗?”
咣当一声,秦苍整个人从椅子上滑拖下去。
他一时腿软直接五体投地,而身后的椅子也晃得直接又倒在了人身上。
秦苍砸得龇牙咧嘴,却也顾不上了:
“入入入,入赘?还要名正言顺?”
没病吧!这太子殿下脑子真的没病吧?
他以为这太子既然是看上了他家干女儿,最后大概就是让当女儿回去做个太子妃。
怎么现在太子殿下反而还要坚持入赘?
秦苍实在无法接受,目瞪口呆地趴在地上,转头看向一旁的汤田。
汤田见此,面上面无表情,可心里却是幸灾乐祸。
终于有人和他一起受苦受难了!
“是啊,秦大人,卑职一介武将粗人,实在想不出办法,所以想了半天就将您叫来了。
您才高八斗,想来定然有办法不是?”
秦苍:……
八斗你个大头哦!
好他个汤田,居然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波,他记住了!
然而,再加一个秦.八斗.苍,也愣是没想出来,堂堂一届大盛朝太子,究竟该如何名正言顺的入赘一个商户娘子。
“不然您就先屈尊,稍微骗个婚?
俗话说得好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陛下不承认您入赘也不成了。”
汤田说出这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下限被拉低了。
要这性别一换,他觉得自己铁定都要被人扔菜叶子臭鸡蛋。
可天知道他对着太子殿下绞尽脑汁帮人入赘,心里那个煎熬恍惚,还不如被人出去扔臭鸡蛋啊!
“不行,一来,孤不想骗她如此仓促成婚。
二来,此举不够名正言顺,日后少不得有人要说谢家趁孤之危逼婚,孤不想听到任何于她不利的话。”
“殿下所言极是。”
秦苍听完这话就安下心来。
虽说殿下入赘已经极度不靠谱了,可是没想到对他干女儿还挺靠谱。
只不过这要名正言顺的让陛下承认他家娃入赘了?
这事情,难办啊!
…
那边君臣三人还在绞尽脑汁左思右想,然而谢家这里,却已经是被那一股螺蛳粉神奇的味道彻底征服了。
秦嘉志一口吃下去后就欲罢不能,吸溜吸溜的直接吸了一大碗粉丝,还把那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
此时他看到谢爹谢母也回了来,便立刻热情招呼:
“来来来,伯父伯母快尝尝快尝尝!咱凝姐做的这饭是真好吃!”
谢爹谢母刚刚进村的时候,一旁的邻居就上前询问她家是不是吃屎了。
谢母想起自己刚才还对邻居没怎么客气,然而现在闻到那螺蛳粉的味道,顿时仰头退后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