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林贵妃将皇帝的功夫做了个足,那差点死在自己的秽物中的阴影还是留在了皇帝脑中,次日上朝,朝臣明显感受到,皇帝对辰王十分严苛,几乎没有一句好话。
李溯握着拳,面若寒霜,不敢回一句话,等着帝王之怒过去。
仿佛一朝被打回了原形,无论是东宫还是那个皇位,只要正主一到,他就得退至旁侧,屈居其下。
他到底,只是个王爷。
寒露过后,秋收已经结束,税改之策推行,看着六部报上来的数字,皇帝对李溯的拿捏和不满才消解了些许。
今年的税收,着实比往年多上了三成,辰王一派均是喜笑颜开,自觉办了件大功绩,而六部之首的协理官员们则都阴沉着脸,显得心事重重。
“辰王此事办得极为漂亮,今年陛下还未有出巡,不若就挑这重阳佳节,去瞧瞧今年的民间百姓,也叫辰王跟着陛下多多见识一番。”
有朝臣谄媚地提了议,很快就有其他人纷纷附和,不多久,就为皇帝定下了南巡的事宜。
“也好,说起来,贵妃的娘家亦在苏城一带,此番前去,也叫贵妃省亲一番。”
皇帝十分自得,六部只点头称是,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不在言语。
“陛下,太子殿下可要同行?”
礼部的声音在一片逢迎中十分突兀,皇帝一听太子两个字,就立马皱紧了眉头,李溯心中暗嘲礼部昏了头了,李缜连门都不出了,怎么去南巡?
大殿里有些戛然而止的安静,李溯正准备说些兄友弟恭,太子不宜出行的话,却听皇帝缓缓说了句话。
“太子也应同行,若是身体不适,多跟些人伺候吧。”
李溯猛地转过头,望见皇帝闪烁的目光。
皇帝的康复和太子脱不了干系,李缜这是为自己找到了一面免死金牌?
...
“当真?”
林贵妃正对着镜子理自己的云鬓,看着近日眼角突现的皱纹,又摁了些妆粉上去,听了下人传来的话,顿时欢喜不已。
帝王南巡,她却能相伴同去,这相当于在和所有人说,如今六宫冠宠之人,还是她林婉容!
“既然如此,还愣着干什么?叫制衣局和宝器局再给我多备些新样式!”
等辰王过来,见到的就是长乐宫里堆满的首饰珠宝和新裳。
李溯皱了皱眉,觉得林贵妃的铺张浪费,最近着实有些过了头,待他说了太子随行之事,林贵妃只是比划着一支珐琅彩珠的甲套,轻蔑一笑。
“左右不过是个残废跟着,你的精力给我放在陪同陛下身上,上次那事已是生了嫌隙,南巡定要好好修复你父子间的情谊才行,江南那边我也会安排下去,让你父皇瞧瞧你的真本事,你身子健朗,可不比那太子,迟早要死个干净。”
望着林贵妃那上了一层厚粉的脸,李溯将心底隐秘的不安强行压了下去。
江南可是林贵妃的老家,此番,必能妥当前去。
...
迟早要死的李缜得了南巡消息的时候,正怡然自得地站在卉园亭子中,铺了一卷白纸,细细地描绘着一位美人。
等赵子勤过来,那美人已经绘得差不多了,白衣胜雪,琼姿仙貌,一双桃花眼透着些悠然深远。
“这是哪位美人?倒是比那曾经的辰王府上阿璃还要多些仙渺气儿。”
赵子勤原本只是打趣一句,缺见对方放下笔,凤眸流转过来,勾着嘴角,有些自得的郝然。
“是孤欲携手此生之人,不,生生世世。”
这话倒像是什么宣誓,不容置喙。
赵子勤一愣,接着眉毛一挑,歪了头望着李缜,心中暗道挺有追求,你先找到这么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