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语不好,诗集里的英语更加古老些,有如天书,一边查字典一边看,都寸步难行。才看了几行,他就失去了耐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匆匆向后翻。书上的字母仿佛长了脚,开始爬,犹如催眠的符咒,看得他越来越困。
可他舍不得放手,继续向后翻。翻到某一页,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发现空白处有两行小字。对照后,他发现是那首诗最后两句的翻译——
“因予你之爱,我将与时间为敌
祂若摧你枯萎,我将接你于新生”
那天晚上,夏书言做了个梦。
他梦到叶秋城背对着他,站在宽阔房间中,头发湿漉漉的,比现在长一点,头顶披着条毛巾,穿不合身的宽大衬衫。
兴许是感觉到动静,叶秋城回过头,面对他,水珠顺着发梢一滴滴往下落,划过腺体,打湿衬衫,隐隐约约透出内里肌肉的线条。他除了衬衫什么都没穿,皮肤在暧昧的灯光下如金色的绸缎,整个人散发着浅淡的蜂蜜味。
夏书言快疯了。
他不懂自己为何会梦到脱离现实的场景。
印象中,唯一一次见到叶秋城只穿不合身的衬衫,应该是处理烫伤的时候。对方明明经历着痛苦,他却起了不该有的反应,不止一回,不止在清醒的时候。
可梦中的叶秋城离他越来越近,抱住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微微踮着脚,仰起头,贴住他的嘴唇。
叶秋城的吻起初很轻,试探版点在他唇线上。他也不急,用相同的方法回应着对方。气息交换,甜味的木质调在房间内肆意地蔓延,叶秋城合上了眼睛,手臂越勾越紧,他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滑向衬衫,粗糙的掌心贴住皮肤,轻轻摩擦,将清冷的躯体彻底点燃。
夏书言很下意识探出手,伸向靠近心脏的位置。他感受到肌肉的起伏,感受到蝴蝶骨翩跹,这些都和印象中别无二致。只有覆盖着骨血的那块皮肤,平滑如丝,摸不到一丁点疤痕。
夏书言猛地惊醒,在黑暗中剧烈地呼吸。
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居然做这样的梦,还要在梦境中寻找和真实的异同。
墙上的钟表显示还不到五点钟。窗外冷风呼啸,天空是无尽的墨色,几乎看不到光。
昨天晚上他举着叶秋城的诗集,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