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chapter 69

仙尊在别人结契仪式上失礼,果然成为修真界最大的八卦,很快传遍了仙门百家。

没人知道仙尊的心理状态,只知道他回到凌云宗后,就闭关不见人了,想来心情不太美丽。

唐乐山回到无双派,没事儿人一样跟慕容掌门说起所见所闻,绕了一大圈,才不经意间提起:“听闻凌云宗有个昏睡了三百年的弟子?”

慕容掌门面露疑惑,没敢多问,只能诚实回答:“是。”

慕容凯一向不在意其他门派,连修炼也马马虎虎,心里只有赚钱。

所以他根本不关心凌云宗和凌云宗弟子,尽管当初他也参与了镇压邢涟的集体行动,但之后他就没管了。

跟魔族有染的弟子跟无双派有什么关系呢?

唐乐山老成持重地点点头道:“安排一下,我去凌云宗看看,还有没有希望救。”

慕容凯应声抬头,表情更加迷惑。

无缘无故的,老祖宗怎么操心起其他人了?

但唐乐山并不打算解惑,挥手吩咐道:“去吧。”

凌云宗收到无双派的拜帖,得知老祖宗要来,上下严阵以待。

掌门和长老们甚至齐聚主殿商议。

宫真人一脸严肃:“无双派的老祖宗为何要来看凌云宗的弟子?”

殷掌门是目前凌云宗最年长的,可他也没跟老祖宗接触过,完全无法推测对方的目的。

沉吟片刻,他道:“这位毕竟是咱们老祖宗的故友,想必,是真心想救晚辈吧。”

“管他呢。”上官筝道,“既然是老祖宗,说不定有法子叫醒乐山。”

众长老对唐乐山和邢涟的态度呈现两极分化,一半认为二人无辜,刑罚过重,另一半则认为二人可疑,处罚太轻。

“关键是,老祖宗怎么知道我们有个昏迷的弟子?”有人质疑。

这时,一直旁听的宏焰迈出一步,单膝跪地,扬声吸引火力:“掌门恕罪,是晚辈告知老祖宗的!”

目光齐齐投向宏焰,宏焰面不改色道:“晚辈奉命跟上官长老去虞水城时,偶遇了游玩的老祖宗,求老祖宗救一救唐师弟。”

这是唐乐山让他说的,唐乐山想名正言顺地见邢涟,就得有个伟光正的理由。

“嗯?”上官筝问,“你怎么没跟我说?”

宏焰挠挠头:“老祖宗不让我声张,我买酒的时候遇见他的,他说不能让人知道他喝酒,影响他形象。”

众人:“……”

敖真人胡子都吹起来了,缓了两下没忍住,瞪眼斥责:“臭小子,你又喝酒了?!”

宏焰以前没酒瘾,战后重建时宗门上下一片惨淡,唐乐山和邢涟又出了事,宏焰心里发愁,也没人跟他打架开解,于是就借酒消愁。

结果不幸越喝越多,把敖真人私藏的药酒都喝了,躺了好几个月,敖真人差点以为徒弟被唐乐山“带走”了。

所有人都知道宏焰跟唐乐山是至交,因此没人怀疑他的说辞。

上官筝还宽慰敖真人:“小酌怡情,宏焰只是偶尔喝一点,别这么认真嘛。”

这么一搅和,老祖宗驾临的事就变得没那么严重了。

也许就是闭关久了,想多走走呢?

唐乐山到凌云宗时,受到了隆重的欢迎。

当然,他的出行也一样兴师动众。在慕容凯的陪伴下,华丽的无双派飞车排成一排,两只长尾彩凤在前方吟唱带路,落地时,殷掌门带着长老们和亲传弟子全部到场迎接,齐声与他问好。

就这,还是他提前交代过的“低调”。

既然如此,唐乐山也要端起上位者的派头,搭着慕容凯胳膊下了车,不冷不热地跟殷掌门寒暄。

期间,宏焰曾抬头,跟他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两人不动声色,心照不宣,唐乐山道:“殷掌门,贵弟子在长青峰是吗?劳烦带路。”

从主殿去长青峰,是唐乐山再熟悉不过的路线,可时过境迁,他竟以客人的身份,才能重走此路。

沈逸风没来,掌门却也通报过了。因此长青峰上属于仙尊的禁制暂时开放,众人顺利地去了长青宫。

远远的,唐乐山看见邢涟站在宫门口,迎接他。

他们昔日的家,变成了困住邢涟的牢笼。

阿涟。

唐乐山在心里呼唤。

痛意蔓延,唐乐山强行绷着脸,才止住冲动,维持着老祖宗的姿态。

邢涟又长大了些,看起来有二十五左右,穿着素净的长袍,面容沉静,低眉顺眼,像座不染纤尘的玉雕,美丽,却没有温度。

“邢涟,老祖宗来看望你师兄。”

行到跟前,掌门跟邢涟说道。

邢涟提前也收到过通知,所以这会儿才候在门边。

“恭迎老祖宗。”邢涟垂着眼,应声准备下跪。

“不必多礼。”唐乐山急忙伸手去扶,他在心里疯狂喊着邢涟,希望邢涟看他一眼,可邢涟却不着痕迹地撤了下胳膊,躲避了他的触碰,并没有抬眸。

“多谢老祖宗惦念。”邢涟还是行了礼,才转身带路道,“请跟我来。”

唐乐山收回手,交叠着放进袖口,迈步跟上邢涟。

同样是熟悉到闭眼都能走的回家路,他却走了三百年。

院子里的银杏树还是金黄的色彩,在碧蓝的晴空之下,清风徐过,簌簌作响。

一片金叶掉落,被唐乐山顺手接住。

“这树不错,我喜欢。”唐乐山百感交集,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邢涟身形一僵,终于看向他。

唐乐山:!!!

是我!!!

唐乐山触及邢涟的视线,心底万分激动,还想用眼神暗示一下邢涟,可他的浅笑还没勾起来,邢涟就收回视线,转去开门了。

唐乐山:“……”

仿佛心口中了一箭。

“老祖宗,请。”殷掌门抬手示意。

唐乐山矜持地颔首,迈步进了屋子。

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和视角,检查自己的身体和状态,唐乐山心情复杂。

尤其是身边围着这么多人,又是掌门,又是长老,他想唏嘘两句都不行。

其实他根本不用看,他的元神当然没在他身体里,不然他现在能是老祖宗吗?

而且邢涟站在他的身体旁边,连个正眼都不给他,只盯着床上躺着的人,唐乐山心里这个急,迫切地想吸引邢涟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