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颔首,淡淡道:“在下贺驭。”
聂青禾大眼弯弯的,越发清亮,“恭贺的贺,yu是金玉的钰?还是李煜的煜?”
贺驭原本可没准备给她讲自己的名字,毕竟一般人听见姓氏就会主动称呼贺公子或者贺少爷,并不会再问是哪个字,尤其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也没几个识字的。她这样问代表她识字?这引起了贺驭的好奇。
看她……他浓密的眼睫轻颤,便从头到脚给她打量一遍,穿着这样粗糙的衣裙,能识字?
聂青禾很期待地看着他,她对美人总是格外有耐心的,就是小哥哥神情冷峻,看起来不太喜欢说话?
她刚想说恩人不想说不用勉强,就听见头上传来清冷动听的声音,“驾驭的驭。”
聂青禾很配合地哇喔一声,“恩公的名字实在是霸气,起得真好!有气魄!有意境!”聂青禾这一刻红花附体,彩虹屁随便吹。
贺驭又看了她一眼,慢慢地问道:“当真?”
聂青禾很坚定地点头,“当然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说完这个以后,恩公那冷峻的小脸似乎柔和了两分,眼神都于清冷中透着两分温柔,真是怪可爱的呢。
她当然不知道,贺驭这名字是他在八岁的时候自己起的,原本他爹给他起名贺,他嫌弃太土,难听!
聂青禾又问恩公来做甚,是想买首饰吗?她可以帮忙推荐的,可以给折扣哟。
贺驭拿出一块一两半的银子,“赎玉佩。”
赎玉佩,什么玉佩,他什么时候给她玉佩了?哦,是洛娘子的。他和洛娘子有关系?
聂青禾请他进铺子稍等,她去给拿玉佩,又好奇他和洛娘子的关系,应该不是夫妻,不同姓应该也不是姐弟。她脑子里一堆问题,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礼貌得体的笑容,一个问题也不会贸然问出口的。
她亲自拿了玉佩交给贺驭,见他掌心铺着一块雪白的帕子,可能不想和她有肢体接触?
这是有洁癖还是……她尊重对方的习惯,便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在他掌心。恰在此时,一道朗朗的声音传来,“贺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聂青禾被惊得手一沉,食指在放下玉佩的时候不小心挠过他的掌心。
就……看起来像故意挑逗。
贺驭长睫垂下来,收拢五指把玉佩包在里面,被她挠过的地方有些痒,意外地并不让他讨厌。
他转身看向柳大掌柜,淡声道:“你认识我?”
柳大掌柜快步进来,朝着贺驭作揖,“前两天您在铺子前救了我们林掌柜和聂姑娘,我们东家不胜感激,特意跟人打听您的消息,好让我们登门拜谢呢。”
这时候林掌柜也出来道谢,两人万分热情,神态又恭敬至极。
贺驭看他们郑重其事的样子怕是想拉着他长篇大论,说不定还会留他吃饭,顿觉头大。他立刻抿着唇角淡声道:“举手之劳,不必多礼,更不必登门道谢,在下借住友人家里,不便待客。贺某还有事,告辞!”
他毫不拖泥带水,拱拱手转身就大步出了铺子,随手一扯把马缰绳从拴马桩上扯下来利索地翻身上马,眨眼就跑远了。
那架势分明就是怕人纠缠。
聂青禾: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冲冲啊!!!你是怕人家吃了你吗?还是社恐啊?她感觉贺驭真的可能有点社恐症状。
单说贺驭骑马回到宅子里,到家将马缰绳直接往马鞍上一搭,它自会去找马夫服侍。他则敲敲墙上的木板门,“玉佩!”
屋里传来洛娘子的声音,“我正泡绿豆准备做解暑绿豆糕,明天你帮我给聂姑娘送一份去表示谢意。”
贺驭:“洛秋彤,我不是你家跑腿儿的。让阿大去送。”
洛娘子:“贺驭,我是你师姐,是你表姐,还是你娘最喜欢的侄女!我男人还被你使唤出去了!”洛娘子的声音听起来颇怨念。
贺驭沉默了。
洛娘子以为他妥协了,得意地哼了一声,“不进我的房间?小时候是谁跟我屁股后头姐姐长姐姐短的叫,还说让我给当亲姐姐的?”小时候有多活泼可爱讨人喜欢,长大就有多冰冷无情烦人精!
贺驭:“…………”
他把玉佩挂在门框上,淡淡道:“我的意思,你不如直接街上买,万一给人吃坏了。”
他转身走了,听着身后洛娘子叫他烦人精也只是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