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依你之见呢?”
刘健打了个哈哈,笑道:“陛下爱子之心,人皆尽知,殿下天资聪颖,每有奇思妙想,皆发人深省,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一着不慎,你我清名不保事小,累及天下百姓事大啊!”
李东阳嗤笑一声,说道:“那刘大人以为,若不变法,百姓就可无事?”
刘健无语,谢迁却说道:“如今边患未除,禁军贪腐犹厉,屯田之策更是名存实亡,若不严加整治,日后定成大患。陛下今日之题,意在求贤,若能得人所用,实为大明之福。”
他素来行事光明磊落,哪怕明知此事难为,依然毫不犹豫地接受。
刘健叹口气,拍拍自己的膝盖,说道:“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多为陛下操劳几年。”
三人对视一笑,再无顾虑。
作为内阁重臣,都是一步步从各部升上来的,他们基本上都了解各州府和各部弊端,当然也明白如今政策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拆了东墙补西墙,他们每日看到各地告急文书和求减免赋税文书,也只能尽力调配,可救的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只要田赋制度不变,大官僚和勋贵侵占土地之势愈演愈烈,就无法彻底改变现状,哪怕减免赋税,得到好处的也不是百姓,最终层层重压之下,谁也不知道,这压不住补不上的堤坝,何时回毁于一旦。
作为被弘治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内阁大学士,他们既感激皇帝的知遇之恩,也想为国为民做事,只是以往根据皇帝的性格和行事风格,他们就算提出变法,也未必通得过皇帝这关。
可如今,皇帝自己提出来,哪怕这一刀同样也会切割他们自身和家族利益,他们也同样愿意承担这份压力,并没有像小太子担心的那样,因此而与皇帝生份,甚至带领群臣与皇帝作对,维持自己的利益。
殿上的大佬们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未来的方向,而殿下的考生们则在初春时节挥汗如雨地答卷,直到最后收卷之时,还有不少人匆匆落笔,心里七上八下,对这次的考试完全没有把握。
毕竟,在他们看来,从六部阅卷官到三位阁老,最终能够呈至御览的,不知会是哪位幸运儿。
是站在大臣这边守卫官僚勋贵利益的,还是站在皇帝这边成为一把利刃开封的?
就连前任状元王华,听儿子说完这次殿试的题目和他对策的内容后,都十分无语。
“儿啊,你知不知道你都答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