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鼻息再一次贴近,宋景昕蹙起眉,半晌呼出一口气,将快要吻上来的女子推开。“不必了,你……你歇息罢,本宫……子要回去了。”
女人扶着宋景昕的肩膀,闻言垂眼盯了他半晌,听话地站了起来。
宋景昕深吸着气,许久才略清了些体内的烦闷。他见女子久久没有离开,方才意识到是自己占了人家的闺房,便当真打算告辞。那女子却在这时开口:“公子若是还不舒服,妾的弟弟也在这楼里唱青衣,妾唤他来服侍您?”
倘若再有一次机会,宋景昕绝不会一时脑热带顾灵渺来青楼。即便到了门外,也绝不会被一个小丫头几句话吓得慌不择路地跑进来。即便进入青楼,也不要随随便便跟着个女人进她闺房。即便进了女人的房间,那也不能随便喝陌生人送来的加了料的酒。即便当真中了招,也万不至于意志薄弱到答应了换个男孩子来服侍的请求。
女子离开后,宋景昕开始后悔,他怀揣着作为一国储君仅剩的素养,也认为自己的行为没眼看。他明白此时最正确的选择是离开,但又为着从没尝试过的事情殷殷期待。内心的煎熬使得太子爷坐立不安,又忽然察觉在一个女子闺房中等待另一位男子过于失礼。
焦虑使他口中干渴,胡想使他身体燥热。只见太子殿下抄起一壶酒,豪迈地一口干了,面前的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弟弟?这是你弟弟?”宋景昕下意识去寻那女子,却只见男孩一个人上来,便又将目光重新转了回来,黏在来者身上便移动不开,“这哪是弟弟,本宫……子怎么瞧着像本公子的祖宗啊……”
来人冷着一张小脸,反感地嗅了嗅房内的酒气,将宋景昕上下打量一番:“醉了?”
“别,别说话……”宋景昕自顾自地趴在桌上乐了好一会,捂着脸坐起来,岔开手指悄悄露出一个眼睛,“这一张嘴更像了。”
对方撇了撇嘴,不理会醉鬼的话,走近了些一把扒开太子的手:“脱成这样不冷么?”
“本宫……子为了谁脱成这样的,你说!”宋景昕委屈了片刻,过会又发觉了什么,用目光丈量对方的身高:“不对,本公子有件事想问……想问,你如今究竟多少岁了?”
那人却不理会他的问话,反倒绕过他的身子,将丢在地上的外衫捡了起来。
“宁德四十二年,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宋景昕没等到答案,掰开手指头自己数数,“宣庆七年,十四,十四岁了啊!那倒也不小了,本宫十四岁的时候都有通房了……啊,不对,不是你,你是那个谁她弟弟,错了……”
一件外衫兜头罩下,宋景昕拉拉扯扯,好容易露出了头却扯歪了发冠。“还挺知道心疼人,却笨手笨脚的。”宋景昕笑了笑,随手将腰间的佩玉扯下来递了出去,“小小年纪的,别做这个了,拿去换点银钱从良罢。”
玉牌色泽温润,一看便是价值连城。宋景昕瞧见那上头竟刻了自己的名字,心中琢磨黄喜从哪翻出来这么一块玉,瞧着倒是眼熟。对方却是半点不客气,转眼玉牌便从太子手中跳了出去。
“哎,等等,这个不能给你,我换一个……”宋景昕发觉玉牌上头刻了名讳,成色又好的过分,忧心是御赐之物。待换个旁的配饰与他,浑身上下却找不出第二个比玉牌值钱的物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