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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没什么活计的婆子们躲在屋外院落死角,趁着阴暗潮湿的青苔吸纳一丝凉气,以此消消这酷热的暑气。

惊鹊看了下院落的那间偏房,隐约传出几声被帕子掩着的咳声。远远望去,偏房竹帘掀开,凤仪女官沈柳棉走了出来,将手中碗盏递给一旁的小宫女,隔空朝她点下头示意,走出这个偏僻的院落。

愣神之中被一旁的同伴拍了一下手背,女史闻人用力搓了两下手中的衣物,翻个面,继续浆洗着,朝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安慰道:“放心吧,沈掌膳肯定会好的。”

惊鹊收回心神,额间被烈日晒得不断地汗水冒出,背后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手上的动作不停。

这是长亭换下的衣物,昨晚她高烧不退,喂进去的药连带着傍晚的吃食吐了一身,“长亭已经陆续病了三天,再这样下去,她会被送到静心苑。”

她将手中的衣物拧干搭在院中的竹竿上晾好,继续道:“静心苑那种地方,进去了能有几个出来的,那是等死的地方。”

“你姐姐是凤仪女官,司礼监得给个面子,哪能真将人送走。更何况,沈掌膳现在藏在这里,没人会发现的。”

闻人说完话,将最后一件衣服搭上,终于洗完这两盆脏衣物,得以休息一会,浑身好像被碾压一样累。两人好像从水池子里捞起来般汗淋淋,强忍着酸累,闻人拍了下惊鹊的肩膀,指了指院门,“我出去守着,你顺便去看看沈掌膳吧。”

惊鹊步入室内,屋内总归还是比庭院要凉快许多,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子浓郁的药味,窗子被紧闭,六月的天,长亭裹着薄薄的被子酣睡在床前,屋内光线昏暗,远远看着就一团阴影,在心尖落下一锤重记。

察觉步伐声,还未等人靠近床前,长亭便悠悠转醒,看着坐在一旁的惊鹊,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

“二姐姐,我想吃枣糕了。”

惊鹊轻轻地抚了下她的发髻,朝她微微一笑,“那你要好好养病,等你好了,姐姐给你带枣糕回来。”

长亭睫毛微颤,屈起了双腿坐了起来,用微弱的声音呢喃着:“二姐姐,我想哥哥和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