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剑茧略显粗粝的手指在颜色映衬下显得苍白,宽阔手背上的青筋纹路明显。
青年教导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些晨起未梳洗的慵懒,和平日的柔和相比多了几分不同。
戚禾想起了师父的手,当初在春沂时,师父便是牵着他的手,带他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这么多年过去,师父的手依旧细白柔嫩,毕竟蛊师无需舞刀弄枪,只用和那些毒虫打交道。
但戚禾知道师父的手上应当是有伤疤的,那些都是喂养蛊虫留下的痕迹,只是师父不喜欢留着那些痕迹,不是觉得不好看,只是不想让人识破身份,因而总会用东西将疤痕去除。
师父的手戚禾在年幼的时候就细细量过,年年如此,因而记得无比清晰。
耳边是师父的声音,明明隔着屏风,恍惚间戚禾却觉得自己的手已然变成了师父的手。
鼻尖似乎出现了师父身上独有的甜香味,好似师父不是在远处坐着,而是就在他身前。
大胆的痴妄,乖顺的徒弟毫不避讳地对着屏风之外的他最亲近最尊敬的人倾泄念想。
林织停了声音,估算着情况,把玩着手上的铃铛。
这用来驱使蛊虫的银铃,也仿佛成了驯化人魂灵的利器。
在某一瞬林织忽地出声,声音格外温柔,话语却全然相反:“握紧。”
戚禾下意识猛地收紧,在感观交织中坠入密网。
少年的脑海空白了一瞬,脑海里只有着师父的声音回荡。
明明平日里体温偏低,如今手心却滚烫的紧。
戚禾仿若还在梦中,有些迷蒙。
他的唇微动,却未吐一字。
师父的名字在舌尖婉转,到了唇边又被他硬生生吞下。
直呼师父名讳,乃是大不敬,他遵循着这一点,可他不应该想的更为骇人的不敬,却早就在他脑海里浮动数遍。
“回去收拾吧,明日还有要事,好好调整。”
林织逗弄够了,温柔地叮嘱。
无论是姿态还是语调,他都是平日里的模样,丝毫不见一点指点过徒弟的不自然。
好似无论如何,他只是尽了师父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