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已经是有气无力,头晕眼花,先前是装病,可这七月里大热的天,盖着厚棉被还抱着手炉,浑身汗出如浆,偏偏这个大外甥还无比孝顺地给他压好被角,把他捂得严严实实,说是风寒受凉捂一捂发身汗就能好许多。
可现在……捂一捂,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捂熟了,脸上烫的发红,汗珠流下来蛰得眼都快睁不开,一双手却被小太子按在被窝里动弹不得。
这没病的人再这么捂下去,也得中暑晕过去了。
“那怎么行啊!”朱厚照看着他难受得快说不出话的样子,心里乐得开花,嘴上却依旧要表现出自己“担忧”、“敬老”之情,“孤既然看到舅舅病了,岂能不问?既然知道建昌伯府里的人有问题,岂能不管?否则回去母后问起来,孤岂不是成不孝之人?”
既然你要跟我讲辈分论孝顺,那就让我好好“孝顺”一回。
“没事……我……我已经好多了!”
张延龄挣扎着想要起身,“殿下难得出宫一趟,岂能因微臣耽误时间,若是回去晚了让陛下和娘娘担心,那微臣更是担待不起啊!”
言下之意,你好容易出来玩就甭在这浪费时间了,放过彼此,大家都好过。
“二舅说的也是。”朱厚照老气横秋地叹息一声:“原本孤来找你,是因为父皇让你陪我一起去神机营见识见识火铳队,可没想到二舅土法急症,难以起身,那孤就在此等太医来给二舅诊治,改日再去神机营便是。”
“神机营?”张延龄心里“咯噔”一下。
大明的京营分三大营,神机营是其中之一,主掌火器。当年永乐大帝御驾亲征时,神机营就是先锋营,不光有火铳,还有红衣大炮,和铁甲精骑组成了火铳营、火炮营、骑兵营,是明军精锐中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