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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看得起劲,突然一只眼睛闯入我的视线,那只眼睛透过破洞,和我互相瞪着,我甚至能看清眼白上的血丝。

我吓得屏住呼吸。

很快,眼睛猛地后退,那人大声叫道;“有人!”

屋里登时慌了,一群大老爷们的惊呼此起彼伏,“别是来抓赌的吧!”“赶紧抓住!”“别让人跑了!”他们吱哇乱叫,操起家伙追了出来。我吓坏了,赶紧拔腿就跑,沿江的风在脸上狠狠地剐。自大学毕业那年体测,我再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了,肺像个破风箱,吱吱嘎嘎,随时崩坏。

我一马当先跑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堆扛着镰刀锄头的人,我们一路跑出乡村的范围,不远处是公路,辜玉环的车就停在路边。我拼命摆动双腿,肺已经快疼裂烧烂了,没力气说话,只能举高双手,拼命挥舞,这在全世界都是求救信号。

辜玉环本来在玩手机,大概是隐约听到了呼喊,他抬头一看,发现我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群人,全都扛着武器。他本来胆子就小,这时又年轻,全不讲义气。丫身形一矮钻进车子,轰隆隆发动起来,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我不敢往后看,感觉镰刀已劈到头发梢上,正是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公路上突然来了一列车队,都是货车,震得地面隆隆作响。我心想趁车队还没到面前,抢先跑到公路对面去,后面的人被车队挡住,也就止步不前了。

我自作聪明,埋着头往公路上跑,但我低估了车的高速,自己双腿也全然没劲,跑到路中间的时候,感觉一辆大挂车擦着自己鼻尖过去,另一辆则避无可避。我愣在路中间,等着车撞上来,让我化作一堆肉泥,万万想不到此世是如此结束。我又想起齐金明所说,之前的每一次,我都死于一些或滑稽或傻|逼的意外。仔细想想,到也并非意外,其实因为我洞察风险的敏感性太低。

大车刮来的风十分生猛,扑在脸上,脸皮生疼。死亡只在电光火石间,我闭上眼睛,等待结局来临。却不料被一人捉住手臂,往他那边狠狠一拉,将我扯离了危险区。

我睁开眼,看到齐金明,他伸出两条铁臂把我箍在怀里,眼神含怒,气息未平。我心想他是不愿意看到自家少爷如此傻|逼,但很快,他双眼中的怒气化作水滴。这种眼神,我熟悉极了,以至于判断下得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