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低声应着是,扶着她手臂向殿外行去。
皇后的到来让花园中的气氛热烈不少。
谢煐这边没人敢过来请安,那头皇后一坐下,过去请安的人便络绎不绝。
谢煐冷眼看着,一直等到再没人上去,才起身领着一行人过去。
他们在高处看得清楚,路上贺兰和就先低声与白殊说了下皇后身边的人。
二皇子宁王、五皇子肃王和七皇子泰王,这些是白殊见过的。其余还有两位皇子的生母淑妃与昭仪,以及宁王妃、皇后的两位公主和夫婿,和淑妃的公主。
薛明芳低声补充一句:“坐得离她们最远的那两个,是皇贵妃和平王妃。”
白殊看皇贵妃身边除了儿媳就只有下人,嘴唇几乎不动地问:“皇贵妃是只生了平王一个?”
以嘉禧帝对皇贵妃的宠爱,这似乎不太合理。
张峤侧身掩饰着,快速道:“有流言说是生平王后没休养好,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
听着就让人忍不住联想后宅争斗。
谢煐带着一行人走到皇后面前,皇后身边的人纷纷起身。储君向皇后行礼,他们不仅不能受,还得向储君行礼。而且,储君站着,他们都得跟着站。
皇后不咸不淡地问过谢煐几句闲话,随后便招手将白殊叫上前去。这回皇后问得可就亲切不少,还特意问白殊有没有忌口的食物,叮嘱女官一会儿开宴上菜时,记得给楚溪侯避开。端得是细心又周到。
谢煐原是垂眼等着,却听皇后好似有说不完的话,抬眼便看到皇后甚至拉起了白殊的手,顿时皱起眉头。
看他这边脸色愈沉,女官暗暗给皇后示意。皇后瞥过一眼,这才放开白殊,笑道:“人老了就是话多。好了,楚溪侯且和太子去园中多走走,让太子多带你认识些人。”
白殊躬身行礼,回到谢煐身边,跟着他一同走向花园。
等走到皇后那头听不见的距离,薛明芳才抱怨道:“先前只闻一瓶香水的时候还没感觉,刚才那么多抹了香水的女人聚在一起,我觉得我鼻子都要失灵了!”
白殊诧异:“是吗?我闻着没多浓郁啊。”
贺兰和笑道:“十二郎和殿下鼻子都比常人灵,耳力与目力也是。我感觉是薛家人的血脉影响。”
白殊抬眼去看谢煐,却没见他有什么异样。
谢煐只转头对薛明芳道:“你带章臣随意转转,一会儿再回凉亭。”
薛明芳应过一声,领着贺兰和离开行列,另走一路。
白殊跟着谢煐“奉旨逛花园”,可惜旁人远远看见他们过去便躲开,谢煐也不会主动唤人,因此并没能“多认识些人”。
刚才闻到皇后、淑妃和公主们身上都有香水味,这让白殊心情很好。可以想见,今日这赏花宴一结束,京中贵妇人就全都会成为他的潜在客户。
他怡然自得地袖着手缓缓走着,目光划过花园中姹紫嫣红的牡丹,脑海里想的却是将这些花制成香水,眼神就禁不住更加温和。
谢煐偏头看他一眼,低声问:“喜欢牡丹?可以让冯万川找花匠种一点。”
“嗯?”白殊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有些失笑,“也不是。其实,只要是植物,我都挺喜欢的,现在院子里那些竹子就很好。对了,先生院中的松树也很好,听先生在松树下抚琴真是享受。”
他以前长年过的是军旅生活,一年中绝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宇宙中飘,就是在军事基地里过,少有见到这么多植物的时候。
谢煐点下头,没再多言。
跟在两人身后的张峤面色有些怪异,感觉自己似乎不该待在这里……他干脆刻意不去关注前方两人的言行,不着痕迹地四下观察。
没一会儿,就给他看到个乐子。
张峤低声道:“西边那头,是三郎的弟妹吧?”
白殊顺着他的话看过去,果然见到赵夫人的一子一女,白广和白缨儿。两人今天一穿青葱一穿鹅黄,身上环佩叮当,看上去相当青春活泼。
“在和他们说话的那两人是谁?看着也像是兄妹两个。”白殊问道。
白广和白缨儿正和两名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说话。那相貌极为相似的两人的确长得俊美,又都穿着大红衣袍,更显出众。
白家兄妹的神色和面对白殊时简直判若两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白广看着那少女的目光直白得旁人一眼便能知他心思,白缨儿比她兄长含蓄些,但也是一派脉脉含情。
张峤道:“那是平王的一对双生子。”
白殊心下诧异。以白泊现今的地位,该是不会参与二王之争,却如此放任儿女与平王儿女来往?
三人在花园中逛过一圈,又回到原先的凉亭。
落座之时,谢煐突然对白殊问:“猫呢?”
刚才去向皇后请安,白殊怀中就没了猫,谢煐以为他将猫留在亭子里。现在回来一看,亭子里也没有。
白殊正交待东宫卫让宦官把食水全换过,听得他问,回头笑笑:“我让小黑独自去逛逛,说不定会带回来什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