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送他走了。
枕边人化作一杯轻灰,容庭抱着小小的罐子就回了家。
一一是的,是家。他在那儿,就是家。
那年,容庭85岁。
然后一个人,他又活了很多年。
他写了关于他的书,一生回忆,尽付于纸。
他写了很多媒体与公众从来不知道的事,他知道陆以圳希望有人能替他们记得。
他成立了“陆以圳基金会”,捐了很多的钱,帮助了很多有梦想的电影人。
他又去了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捡捡那些漏掉的记忆,拼拼补补,希望能还原一个他。
容庭知道这些都是徒劳,但还是这样做着,因为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该再做什么才能度过剩下的生命。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活的认真些,努力找事情来自我充实,他知道陆以圳不喜欢他颓唐。
他们都不是那种人。
不管再活几天,他都想过得有意义,是对自己负责。
而上帝似乎太渴望弥补他年轻的伤痛,直到九十岁,容庭依然过得平稳安康。
只是孤独。
终于,他在某一个夜晚,忽然梦到了陆以圳。
梦里他是那么年轻,乌黑的发,灿烂的笑,还穿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在他面前跑来跑去。
一切都真实得有些过分,陆以圳仿佛还在他耳边喊,容哥,来抱一下啊。
可就在下一瞬,容庭忽然惊醒。
他太久没有梦见陆以圳了,自从陆以圳过世,他甚至都没再做过梦,每一个晚上都睡得沉实。
于是他坐起身,拧开了床头的灯。
光线让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也更提醒了他到底哪个是真实,哪个是梦境。
但容庭也只坐了一会而己。
他看了眼床头放着的骨灰,伸手够到,抱进了怀里,然后就关上灯,重新睡了。
怀抱充实而温暖。
容庭没再做梦。
也没再醒来。
那是很平凡的一天,北京的阳光和往常一样好。
天蓝,云白,有点热。
写在番外后:
其实交了全稿以后,我就开始构思新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偶尔看到娱乐圈的新闻,偶尔听到一首伤感的歌,想起来的还是容哥和撸撸,就好像他们一直活在我的世界里。
之前写这本书的时候也是,抬头喊同学的名字,一个不注意就喊出陆以圳。
感觉入戏的不是以圳,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