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应酬,走不开,不是在外面胡闹。”
“那就好。我看你还不错,平时管着小臻点,别让他在外面被哪个妖狐狸勾了魂去。”
顾解颐闻言,尴尬地站在一边。
“说什么呢老太婆!”程老爷子拿报纸拍了程老太太一下,终于正眼看了次顾解颐,“你回去跟程臻说,你俩的事,我们不同意!他要真想跟个男人在一起,那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顾解颐闻言,倒认真了起来,“叔叔,我已经跟我家里人谈过了,他们承认了程臻,我打算着要是没意外,今年过年就把程臻带回去认认门。我爸也是犟脾气,我没办法,上次回家在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后来撑不住晕过去了才让他稍稍松了口。虽然听上去很老套,但是我们这种人,想要得到父母的认可,也只有拿身体赌爹妈心软了。您不答应没关系,下回程臻过来,我让他效法着我做,不过您放心,我会事先给他准备好护膝的。您若是真的心疼他,想看他好,还是早点接受他吧,他就是这样的人了,哪怕不是我,也会有别的男人。说句不要脸的话,我觉着再没有谁能像我对他那样了。他也不年轻了,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总是好的不是?”
顾解颐沉默了一下,笑了笑,“我等着下回过来,跟程臻一块跪您面前,行儿子礼。”
他鞠了鞠躬,转身走了。
程老太太听到关门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别看这孩子看着平淡,话也不中听,倒是句句敲在心窝上了。”
程老爷子年纪虽大,余威仍在,闻言猛地摔了手边的眼镜盒,“这个混小子!”
顾解颐沿着街道慢慢地往家走,刚刚一番话,说的虽然毫不犹豫,但他心里其实一点底也没有。他跟程臻在一起四年,分手的念头起过无数次,无非是因为那人心里没有他,日子过着没意思,可是最后还是把念头压下来,腆着脸在他身边照顾他。
程臻没有说过爱他,没有送过钻戒,没有送过玫瑰,没有任何一切锦上添花的举动。顾解颐也不是稀罕这些,他只是不安心,他只想求个心安。
如果……如果今年还不能带他回家过年,那么就算了吧。顾解颐等不起也耗不起了。如果程臻只是缺个保姆,床伴,随便谁人都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因为他们求的不多,不像顾解颐,如此贪心地想要那人的真心。
程臻这个死心眼到底有什么好?顾解颐不知道,因为他也是个死心眼,一条筋,一条胡同走到头,不撞南墙不回头。
或者,他该问问,让程臻摸着心说说,到底是要他还是那个活在回忆里的周清朗。白月光再美,能给你洗衣做饭么?能给你铺被暖床么?能一生一世陪在你身边跟你吵吵闹闹鸡毛蒜皮吗?
顾解颐想了想,又有了盼头,他拐进街边的一家小店,要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把稍稍翻腾起来的一丝忧伤随着热乎乎的香软的面条一古脑咽进了肚。
第8章 结束
等程臻从酒吧里走出来,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他跟几个同事合力把醉酒的客户塞到车子里,程臻跟同事们道了别,想自己走走,吹吹风,醒醒酒。
程臻也有个七成醉了,他有点摇晃地站在马路边上等红绿灯,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他眯了眯眼看着向着他走过来的对面的人,心里有个声音在嘲笑自己,喝醉了酒就想周清朗的毛病这么些年也没好。
周清朗提着一袋子罐装啤酒,看到程臻,眼里浮起讶异,他歪了歪头,招呼道,“嗨。”
程臻也笑,“嗨。”
可是笑容里一点温度也没有。因为他马上看到周清朗背后走过来的那个男人,经常在财经杂志上露脸,商业手段峻厉狠辣,私生活藏得密不透风,看上去永远干净而正派,徐静河。
看到周清朗和徐静河一同出现,程臻茫然了一瞬,立刻联想到坊间关于徐静河生活作风的传闻,传言他包养了个男人。徐静河是真正有手腕的人,这点不仅体现在事业上。据传他平时就住在小情儿那里,周末回家陪妻子孩子,两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相安无事,一家四口不伦不类,供他享齐人之福。
程臻对于这种八卦,都是听过就忘,可是他盯着面前的两个人,敏感地察觉到他俩关系非同寻常。
徐静河站在周清朗身后几步处,轻声开口,“清朗,朋友啊?”
周清朗点头,冲着徐静河说道,“你先回去吧,我陪这个朋友说两句话。几年不见了,叙叙旧。”
徐静河扔掉手上的烟,点点头,深深看他一眼,“早点回来。”
周清朗目送徐静河走远,好像突然放松下来似的,转身看着程臻,“好久不见啊,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程臻直视着周清朗,“陪个客户。”
“哦,喝酒了?早点打个车回家吧,不然让顾解颐来接你。”
“嗯。”
周清朗听出程臻话音里的生硬和别扭,他笑了笑,甚至有些宽容宠溺的味道。“挺晚的了,你早点回家吧,我这是为你好。”
程臻不接话,点了下头。